第2章 天鵝肉02【修文】
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滕銳痴痴地盯著沈文鈞,仿佛加了十八層濾鏡,覺得這個男人是世上最漂亮的人,被迷得神魂顛倒。
沈文鈞卻不然,他嫌惡地瞥了這個看上去明顯還是愣頭青大學生的滕銳一眼,滕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抬腳,匆匆離開。
什麼傻x玩意兒?
沈文鈞先去了一趟教師辦公室,正好沒人在,喘口氣。早上已經推了一支抑制劑,不能再用了,會有生命危險。
沈文鈞看一眼手錶,還有兩分鐘就上課了。
現在請假不上課來不及了。
再說了,他發熱期向來不請假。
但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剛才那個alpha這個時間來上課,手上還拿著法學教材,很可能報了他的課。萬一遇上了,會加重他的發熱期症狀。
以防萬一,沈文鈞打了個電話給謝晗,謝晗立即接了他的電話。
沈文鈞委婉地說:「你現在有空嗎?能來H大一趟嗎?我身體不太舒服。大概一個小時後吧。」
謝晗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現在就請假過去。」
他們倆初中同班,玩得一直很好。
高一那年,沈文鈞分化成omega,剛分化第二性別的時候,他的信息素很不穩定,時而會吸引a發熱,令沈文鈞煩惱厭惡。
當時謝晗天天陪他一起回家,他也格外信任分化成beta不會被信息素干擾的好友,只要謝晗在身邊,就會讓他覺得安心。
對於他來說,謝晗就像是生活必備品。
謝晗為人妥當,雖然不是a,但是學業事業也很成功,他們倆無論讓對方做什麼,不需要廢話,都可以做得很漂亮。
謝晗說會過來,沈文鈞立即安心了。
他緩和好加速的心跳,拿上教材課本,前往教室。
果不其然,一踏進教室,沈文鈞又聞見了那股過於濃郁的信息素香氣。
但只有天命之番之間能更加明顯地嗅到彼此的信息素,其他a和o感受到的只是普通的濃度。
沈文鈞踩著上課鈴走進來,就像是自帶一股冷風,叫本來嘈雜熱鬧的學生瞬間安靜了下來。
沈文鈞望向最後一排的滕銳,那個傻小子正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滿臉通紅,雙眸發亮。
沈文鈞見多了發熱期的a這樣看自己。
他審訊過的犯人里有不少人渣敗類,那些人看人的眼神才叫下流露骨,即使是在那種情況下,他都能夠安然自若。
只是稍微有點難受而已,他能忍,出門到現在一個多小時,正好是抑制劑的效力最高的時候。
作為H大分數線最高的法學院,這裡的學生十個有八個是a。
沈文鈞清冷幽甜的信息素氣息瀰漫在教室里,讓不少人臉紅心跳,專注地望著他。
有位同學實在忍不住,舉手,說:「沈教授,我覺得你應該吃一下抑製藥……太、太香了。」
眾人深以為然。
老子已經打過抑制劑了。
沈文鈞面無表情地想,嗤笑一聲,冷冷地說:「那是因為我在發熱期。」
「怎麼了?連這點克制力都沒有,將來你在工作中假如遇見了omega犯人怎麼辦?難道你也要像現在這樣結結巴巴地讓人吃抑製藥嗎?」
有人偷笑,把那個男生弄得面紅耳赤。
沈文鈞不退反進,走下講台。
他脫了風衣,上身是尖領白襯衫和黑色西裝馬甲,領帶打最簡單的三角結,下身是垂墜筆直的黑色西裝褲,從台下望過去,他的身材太好了,腕線過襠,窄腰長腿。
沈文鈞一米八二的身高,即使在男性a之中也不算矮個子。
他閒庭信步地走向學生的座位。
清甜誘人的信息素與他冷淡孤高的態度一糅雜,仿佛夾雜在細雪中的香氣,拂面而來。太蠱惑人了。但大家想到方才沈教授的嘲諷,就算是為了身為a的尊嚴,也必須忍住啊!
明明沈教授穿得嚴實保守,連領口都沒有露。
沈文鈞便裹挾著一身omega求偶發熱期的香氣,路過這群乳臭未乾的大學生a身邊,一臉肅然地說:「我知道你們其中很多人自命不凡,瞧不起Omega,但事實上,身為omega也不是沒有好處,就算是身在發熱期的omega也有可以在工作中發揮作用的辦法……」
「比如……」
全教室的目光都隨著他的身影而移動。
心砰砰跳著,又畏懼,又期待地等著沈教授經過自己的身邊。
其中最緊張的莫過於滕銳。
別的a都受不了,他能感受到的是其他a的上百倍好嗎?他頭暈目眩,呼吸加快,臉已經紅透了,心跳鼓譟到像是心臟下一秒就會炸掉。
沈文鈞在滕銳的身邊站定的一瞬間,滕銳大腦一片空白。
沈文鈞也不是沒有感到發熱,但是他的意志力比滕銳這種小年輕可要好多了。
沈文鈞居高臨下,羽睫微垂,低頭盯著滕銳,問:「你叫什麼名字?」
滕銳抬起頭,像是被沈文鈞冷冰冰的眼神勾起下頜,口乾舌燥地說:「滕、滕、滕銳,滕王閣的滕,銳利的銳。」
「今年幾歲?」
「十九周歲……我、我虛歲二十一了。」
「以往學歷呢?」
「我小學就讀於xx小學,初中是xo中學,高中是oo高中。高考考了xxx分。」
「家裡有哪些親屬?」
「我是獨生子,我爸媽都還在,我爸是公務員,我媽是醫生。我、我家有兩套房,一套在二環,一套在五環,還有一輛四十萬的車。」
沈文鈞問什麼,他就乖乖答什麼。
最後,沈文鈞問:「有什麼犯罪史嗎?」
滕銳渾身僵硬,連連搖頭:「沒、沒、沒有!」
沈文鈞深深地望著他:「真的沒有嗎?」
滕銳已經暈頭轉向,腦袋一片混亂,迷迷糊糊,非常慚愧說:「……我曾經偷拿大人的身份證,在未成年的時候去網吧上網過。」
沈文鈞笑了。
媽呀。滕銳都傻了,他看著沈文鈞的微笑,整顆心的枯樹都開花了。
沈文鈞站直,環視一周,說:「看到了嗎?像這種的a蠢貨,我在審訊的時候遇見過很多。問什麼就交代什麼。」
哄堂大笑。
沈文鈞在笑聲中回到講台,繼續講課。
學生們安靜地做筆記,除了他說話的聲音,就只能聽見翻書和寫字的輕響。
所以就算放輕了動作,沈文鈞還是第一時間聽到了開門聲,他循聲看向教室後門——
謝晗走了進來,對他笑了一下,揮了揮手。
沈文鈞一看到他,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渾身都放鬆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過分的緊張尖銳。
謝晗就近找了最後排的位置,正好坐在滕銳的旁邊。
他坐下來看手錶,只有三分鐘就下課了。
這滿室暗潮湧動的信息素,他一點都感覺不到。
謝晗不經意地瞥見滕銳滿頭是汗,好心地小聲問他:「同學,你該去醫務室吧?」
給他遞紙巾。
滕銳接過紙巾擦汗:「謝謝……我、我沒事。」
謝晗心下有幾分明了,這個男生多半是被沈文鈞的信息素吸引了,他見得多了。自沈文鈞分化之後,曾經想要標記他的a太多了,但都是自取其辱,沒一個人成功。
下課鈴終於響了。
謝晗剛好起身,聽見旁邊的兩個學生在聊沈文鈞:
「媽的,沈教授也太性-感了。他的信息素太香了,我要*了。」
「他都沒有戴項圈,脖子上乾乾淨淨,還沒有被a標記。我剛才滿腦子都想著標記他。」
「我有點怕他,我還是更喜歡溫柔可愛的omega。」
「也不知道怎樣的a才能標記他。」
謝晗一直聽a說發熱期的omega信息素極香,可他身為beta一點都接收不到,他稍微有點羨慕,沈文鈞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呢?
沈文鈞整理好教案書本,風衣外套搭掛在手臂,朝著謝晗走去。
滕銳覺得自己快瘋了,他擔心得想:怎、怎麼辦?他該不會是要來約我一起去共度發熱期吧?我、我也沒帶避-孕-套,現在去買嗎?我帶錢包了嗎??男人和男人該怎麼做???我、我、我還是處男,我沒有經驗,我能幹好嗎???
滕銳正要起身,跟他隔了一個座位的謝晗站起來,擋住他的視線。
沈文鈞看都沒看他一眼,把外套遞給謝晗。
謝晗熟稔地幫他拿著外套和書本,說:「我們走吧。」
滕銳如遭雷擊,呆坐原地,目睹兩人結伴離開。
身邊有同學在小聲議論:「靠,那是不是沈教授的男朋友啊……好般配哦。媽的,好羨慕他。」
沈文鈞一坐上謝晗的車,像是瞬間卸下了厚重的盔甲,毫無防備,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沈文鈞靠在駕駛座上,他按下調解座椅的按鈕,座椅緩緩下伏,他亦往後仰頭,微張的唇尖溢出按捺許久的喘息。
在謝晗看來,正如聖子躺在惡魔的祭壇上要奉獻自己一般,既純潔,又誘人。
他曲指勾著領結鬆了一下領口,一邊垂下羽睫,淡淡地瞟了謝晗一眼,說:「快點。」
作者有話要說:我決定讓這對朋友有點超過朋友的親密關係。
第3章 天鵝肉03【修文】
緩解omega發情期的辦法,在抑製藥也無濟於事的情況下,就只剩下一種辦法。
必須使用一個健全的男人。
兩個人的這種關係自十八歲起。
當第二性別發育越來越成熟之後,意志力也越來越難戰勝本能,高三時有一次他連著一周發熱沒去上學。
謝晗來找他,beta感受不到omega暴走的信息素,是以能冷靜地待在他的房間,對躲在被子裡的他說:「那讓我幫你吧。」
他聽見什麼聲響,從被子裡探出頭,看到謝晗端正地跪坐在他的床頭,脊背挺得筆直,拿出一張醫院的檢查結果報告,一本正經地說:「我有無精子症,我來幫你的話,不會懷孕。假如抑制劑也沒用的情況下,你可以用我來解決發情期。」
沈文鈞答應了。
兩人秘而不宣地偶爾進行著朋友尺度的親密接觸。
算不上戀人,只是出於竹馬的情誼而幫他解決困擾。
一切算得上公事公辦,除了僅一次的進出,不會有其他多餘動作。沈文鈞會在心裡勸說自己,這應當算是一種醫學治療,要用科學的眼光看待。
要用科學的眼光看待。
即便已經接觸過無數次,但他還是會覺得臉紅,用雙臂遮著臉,一直等到結束。
謝晗像是沒事人似的,問沈文鈞:「舒服點了嗎?」
沈文鈞點點頭,他拿紙巾揩拭乾凈,坐回副駕駛位上。
只有除非迫不得已,沈文鈞才會找謝晗口口,他稍微有點不敢面對自己的好朋友。沈文鈞生性高傲,最討厭在他人面前暴露醜態,就算是在好朋友面前,他也不想讓謝晗覺得他是那種yin盪的人。
就算現在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像是仍在瘋狂叫囂,他覺得自己但凡能忍耐,就不應該放縱自己。
沈文鈞穿好褲子,別過臉看窗外:「我們走吧。」
謝晗開車,從地下車庫駛出。
打了冷氣的車內空調讓他身體的熱度慢慢降低下來,沈文鈞裝成若無其事地問:「你調職下來了嗎?」
謝晗說:「下來了,下星期我就調去6區警局。手上沒活。這幾天把之前攢的假期用了一半,打算找一下房子。」
謝晗是一名警察。
在執法機構中,警察多由beta擔任。
因其不會受信息素的干擾,可是更理智冷靜地辦案。
他們在各自的崗位往上爬,如今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兩個人因為轄區不同,不怎麼湊得到一塊兒。
如今終於能匯合了。
沈文鈞很高興:「找房子?找什麼房子,過來跟我一起住吧。」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兩個人剛做完就說這種話也讓他想入非非了。謝晗困擾地想,說:「嗯,我找的是你家附近的房子。」
沈文鈞:「多難找啊,住我那吧,反正空房間很多,隨便你住。」
沈文鈞看了一眼手錶:「正好我今天下午沒事,陪你搬家吧。」
謝晗想到自己的褲子口袋裡裝著的戒指盒,順水推舟地應了下來:「嗯。我會付房租的。」
沈文鈞說:「我們多少年的朋友了,要什麼房租啊?」
沈文鈞是個急性子,當天就幫謝晗搬好了家。
也因為謝晗生活簡單,幾乎沒什麼行李。
沈文鈞住在市中心某高級公寓,三百多平的躍層套房,他爸媽買給他的。
他父親是大企老總,家裡不缺錢,上頭還有三個哥哥,全是alpha,只有他這個小兒子是omega。
晚上,兩個人在家吃飯。
沈文鈞接到他媽打來的電話,當著謝晗的面跟他媽吵架:
「我不想回去。」
「我自己過生日就行了,我回去你肯定會安排給我相親,我不要相親。」
「你上回也騙我說沒有相親。」
「我對那些廢物alpha不感興趣。」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非要結婚,我也想要自己找。」
「孤獨終老怎麼了?孤獨終老多好啊!」
「我不可憐,有謝晗陪我過生日,反正我不回去。」
沈文鈞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謝晗欲言又止地說:「你媽媽是不是哭了?」
沈文鈞非常帶孝子地說:「她裝哭呢,老招了。」
之後沈文鈞心情一直非常糟糕,儘管謝晗大概知道答案,但還是試探著問了他:「小鈞,你現在有比較中意的alpha了嗎?」
肯定沒有,假如有的話,就輪不到自己幫忙解決發熱期了。
果然,沈文鈞不耐煩地說:「沒有。」
謝晗又摸了摸口袋裡的戒指盒。
他想在沈文鈞生日那天求婚,就算不能確定沈文鈞會答應,他也忍不下去了,他喜歡沈文鈞十五年了。
得有個結果了。
沈文鈞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皺得更緊了,冷不丁地說:「但我好像遇見我的天命alpha。」
謝晗問:「什麼?」
沈文鈞非常鬱悶非常屈辱地說:「就匹配度很高的那種alpha啊,特別香,一聞到就能感覺出來,和別的alpha味道不同。是個才十九歲的毛頭小子,特別傻逼。」
「我好氣啊。」
「怎麼會是那麼一個東西?」
沈文鈞沒再去學校,自然也沒有遇見滕銳。
他埋頭工作,要將這個大失所望的天命之番alpha給忘掉,就算契合度高又怎樣?他不能接受自己的伴侶是這麼差勁的傢伙。
轉眼到了他生日那天,沈文鈞今天跟上司打了聲招呼不留下加班。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去和我的朋友一起過生日。」
「小沈,生日快樂!」
沈文鈞走出辦公室,他皺起眉,又聞到了那股過於迷人的信息素香氣。
從哪來的?
沈文鈞竟然循著香味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一進門,本來坐在書記官位置上的滕銳一見到他,馬上慌慌張張地站起身,還被桌角磕了一下腿,又不小心推翻了案卷,倒下的案卷差點把電腦螢幕給打翻,他趕緊手忙腳亂地扶住。
這時,滕銳臉已經紅透了,他覺得自己比上次見面要整潔多了,乾乾淨淨、一絲不亂,他還用了口氣清新劑,甚至在兜里揣好了一打保險套。
但在開口時,還是咬到了舌頭,「沈、沈、沈老師好,我是滕、滕銳,我是新來的書、書記員。」
沈文鈞不給他面子:「你那麼膽小結巴以後怎麼審訊犯人?你還是改行吧。」
滕銳在心底淚流滿面地說:「我、我、我不是結、結、結巴。」
沈文鈞笑了。
第4章 天鵝肉04【修文】
chapter04
整個檢察院的人都覺得那個新來的實習生太慘了。
雖然沈文鈞的毒舌一直名聲遠揚,且眾人都曾領教過,但是被從早罵到晚,還是太可怕了。
聽說那個過來實習的法學生是沈老師的小粉絲,特地找了他的親戚疏通關係,就為了到沈文鈞的身邊實習。
結果就是自取其辱,被罵得狗都不如。
不過,不是他們說,這個滕銳確實粗心大意,這才剛來,就接連犯錯,所以才被罵,倒不是沈文鈞沒事找事地罵人——
「你怎麼連打字都能打錯?」
「案卷放錯了,往哪放呢??」
「背條款你都背不出來,你怎麼考上大學的?」
滕銳本來就緊張,一挨罵就更緊張了,一緊張就更犯錯,一犯錯就更挨罵,過來實習的第一天就被罵得精神恍惚。
要不是沈文鈞的信息素真的太香太甜了,他實在是把持不住,不然真的想原地淚奔,再也不來了。
從小到大,多少老師罵過他是個傻貨,但沈文鈞也必須是其中最可怕的一個。
大抵是因為匹配百分百的信息素影響,他看沈文鈞就像是戴上了180層濾鏡一樣,怎麼看怎麼可愛,就算沈文鈞罵他,他也在愣愣地想:為什麼他連罵人的時候聲音都那麼好聽、表情那麼可愛呢?
已經無可救藥了。
沈文鈞自然也聞到了那股甜到讓人頭暈目眩的香氣。
可越是如此,他心理上就越是排斥反抗。
他覺得自己絕不會是那種會被本能驅使的omega。
開什麼玩笑?就因為滕銳的信息素和他匹配度高,他就得按照老天爺的設定去喜歡滕銳了嗎?學識呢?性格呢?習慣呢?
而且怎麼看滕銳也和他不般配吧,要是沒有信息素,他根本不會把滕銳放在眼裡。
熬了一上午,去吃飯。
滕銳端著餐盤,鬼鬼祟祟地在他身邊徘徊,小心翼翼地往他身邊的座位走,沈文鈞不冷不熱地撇了他一眼,仿佛在用眼神說:你敢坐在我旁邊你原地去世。
太兇了。滕銳嚇得一個哆嗦,抖抖抖地走開了。
電視里正在放一部當紅都市戀愛偶像劇。
大概講的是一個本來訂了門當戶對alpha未婚妻的alpha財閥少爺在結婚前夕,偶然與自己的天命之番灰姑娘omega相遇,兩人如乾柴烈火,熱烈地相愛,難分難捨。
此時正在放兩人你儂我儂讓人酸掉牙的對話:
「在遇見你之前,我並不知道什麼是真愛。小玉,我愛你!」
「可是我配不上你,嗚嗚嗚嗚……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嗚嗚嗚嗚……我好痛苦,我要退出成全你們,嗚嗚嗚嗚嗚……」
「不!你不能走!沒有你,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沈文鈞被噁心的翻了個白眼,幸好飯已經吃完了。
滕銳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沈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沈文鈞說:「就算只是訂婚,違反契約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假如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就找一支律師團打官司,是我的話,絕對可以談判到一筆賠償金。」
滕銳:「……」
然後回去又被罵了一下午。
沈文鈞今天被氣得腦袋發昏,不過幸虧他每月一次的發情期已經安穩渡過,就算滕銳在這裡,也不至於像前幾天那樣引得他直接當場發熱。
下午四點,沈文鈞的先前就設定好的鬧鈴響了起來。
沈文鈞起身。
滕銳立馬跟著站了起來,像是跟腳狗一樣跟在他後面。
沈文鈞站住腳步,回身對他說:「別跟著我,沒你的事。」
滕銳問:「你……您要去哪?」
沈文鈞說:「我下班了。」
滕銳茫然地「啊?」了一聲:「這麼早就下班嗎?」
沈文鈞討厭他,不想告訴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含糊地說:「不是,一般不是這個點下班。但今天我有事,怎麼了?有意見嗎?注意尊重個人隱私權。」
滕銳像被他縫上嘴,不敢再說話。
可滕銳還是跟著他,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沈、沈老師……」
沈文鈞煩不勝煩:「你還有什麼事嗎?」
滕銳滿臉通紅地問:「我、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啊?」
沈文鈞毫不猶豫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電話號碼?」
照常來說,滕銳應該被嚇得不敢繼續問了,可他臉皮厚,頭鐵,繼續說:「因、因為我們是命定伴侶啊……雖、雖、雖然你現在好像還是不怎麼喜歡我,可是我、我喜、喜歡你,我覺得我們該相互了解一下,起、起碼加個好友……」
沈文鈞又笑了,他低低笑了兩聲,朝滕銳走過去,氣勢咄咄逼人,滕銳步步後退,退到牆邊,沈文鈞指著他說:「你他媽再在外面明目張胆地說你是我的天命之番,我直接把你打出去。」
滕銳捂住自己的嘴巴,眨巴眨巴眼睛,像是被嫌棄的小狗一樣,委屈巴巴說:「……可我只是想要你的電話號碼啊。」
沈文鈞譏誚地問:「你說你喜歡我?你為什麼喜歡我?你只是在信息素的作用下一時間多巴胺紊亂了而已,你難道是動物嗎?就因為信息素分泌過多就覺得自己喜歡我?你了解我嗎?你什麼不知道都不知道你就敢大言不慚地說喜歡我。」
滕銳不敢吱聲,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說:「你、你長得好看。」
沈文鈞被噎了一下。
荒謬至極地瞪著這個小傻逼:「膚淺!」
滕銳臉更紅,反而豁出去了:「喜歡你的外貌就不行嗎?憑什麼喜歡臉就比喜歡內在更卑劣呢?」
沈文鈞還想罵他,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即將爆發的單方面吊打的辱罵。
沈老師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謝晗打來的電話,謝晗問:「小鈞,你下班了嗎?」
沈文鈞便放過了滕銳,按了按自己的火氣,對謝晗說:「我請假了,你過來接我吧。」
沈文鈞懶得再在滕銳身上浪費時間,去整理東西了。
滕銳挨了一通罵,還是沒問到手機號碼,他頗為沮喪,垂頭喪氣。
見沈文鈞離開,他很好奇那個要來接沈文鈞的人是誰,偷偷跟在後面看,又見到了上次來學校找沈文鈞的大帥哥。
滕銳備受打擊——啊,這個人果然是沈文鈞的男朋友吧?原來他已經有男朋友了?可是、可是他們才是信息素完美匹配的ao啊!
天命之番才應該是命中注定的真愛,不是說在遇見真愛之前,其他的所有都是積累經驗而已嘛。
見到滕銳傻乎乎地站在門口。
保安大爺走過來,問:「你看什麼呢?」
滕銳說:「接沈老師走的人是誰啊?」
保安大爺說:「是他的朋友,謝晗,經常來找他的。」
滕銳半信半疑:「朋友嗎?不是男朋友?」
保安大爺說:「不是男朋友,沈老師沒有男朋友,再說了,謝晗不是alpha,是個警察beta。」
滕銳覺得自己原地復活了。
另一邊。
車上。
剛才謝晗來接沈文鈞時,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在不遠處偷看的滕銳,但見沈文鈞若無其事,所以也沒馬上問。
等把人接上車,直覺告訴他,那個男孩子有些不妙,謝晗問:「那個跟在你後面的人是誰啊?平頭,20歲上下,身高185左右的男生。」
沈文鈞淡定地說:「滕銳。法學院的學生,過來實習的。」
法學院學生。
一聽就是alpha。
迷戀沈文鈞的alpha倒是很常見。謝晗想。這些年他見過太多,並不稀奇。
沈文鈞又說:「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可能是我天命alpha。」
第5章 天鵝肉05【修文】
——「他就是我上次跟你說過可能是我的天命alpha。」
謝晗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屏住呼吸。
謝晗皺起眉,回憶著方才那個男生的模樣,看上去還很年輕青澀,傻不愣登的。他覺得很不舒服。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冒出來呢?他等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想要鼓起勇氣,向沈文鈞求婚,卻在這種時候冒出了天命alpha。
一說到滕銳,沈文鈞就來氣,沈文鈞沒好氣地說:「別提了,真是晦氣。之前我們遇見之後,我沒想過再去找他,他竟然還托關係,特地進了我們檢察院給我當書記員。」
「今天一來,盡在給我裹亂,什麼忙都沒幫上。」
「就剛才你來接我之前,還敢明目張胆地問我要電話號碼,想跟我相處相處……」
謝晗問:「你給了嗎?」
沈文鈞答:「當然沒給啊。」
「我為什麼要給?不管從哪方面看,他都配不上我吧?」
沈文鈞的擇偶標準之高,人盡皆知:「就因為我們信息素匹配度高,我就得接受他嗎?」
謝晗略帶幾分酸意地說:「這有沒有可能只是因為你剛開始接觸他,所以才排斥他呢?或許等你接觸他一段時間之後……我經常看到這種案例,天命就是天命,匹配完美的alpha和omega在相遇之後,即便最開始並不相愛,也會在信息素的影響下,漸漸對彼此產生好感……」
沈文鈞生氣地說:「我不會!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謝晗客觀冷靜地回答:「我只是這樣陳述一下而已。」
沈文鈞很不客氣:「今天我生日,你就不能提點好的嗎?別和我說他了,過不了幾天他就會被我罵跑了。天命alpha算個屁啊。」
假如沈文鈞的天命alpha很優秀也就罷了,偏偏是個這樣的貨色,這讓謝晗怎麼甘心?
他還是想搏一搏。
怎麼看,那個小子都不如他吧,他憑什麼要拱手相讓?
兩人終於抵達餐廳。
謝晗為他訂了一個生日蛋糕。
本來他的計劃非常完美,吃完飯,一道去喝酒,路過他們小時候常去的公園,一起坐一坐,然後順理成章地向沈文鈞表白,拿出戒指求婚。
可能被拒絕,也可能同意。
他估摸著同意的機率大概有兩成?……不,還是一成吧。可能連一成都沒有。
現在更是冒出了滕銳這個變數,估計可能性更低了。
作為一個警察,他有個嚴謹的性格,假如不是證據確鑿,絕不可以輕易下決定。
謝晗在褲兜里摸著戒指盒,摸了又摸,最後還是沒有拿出來。即便沈文鈞真的答應了,有那個天命alpha在,他好擔心沈文鈞到時候還是會在信息素的影響下對滕銳產生好感……
alpha和omega之間因為信息素而產生的依戀,是一種他作為beta永遠無法理解的不可抗力。
但他在常年的辦案生涯之中,也曾經見過幾個案例。
有幾起情殺案件就是因為這所謂的天命之番。
比如一對已經結婚的alpha和omega本來感情穩定,當代社會,許多都是通過相親認識結婚,測試過之後發現契合度還算比較高的話,差不多就會在一起了,因為全世界七十幾億人,聽上去很多,事實上要遇見契合度接近100%的天命伴侶依然是類似大海撈針一樣機率微小的事情。
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在其中一方突然遇見匹配度極高的人後,原本穩定的婚姻關係被破壞,並不是每一個伴侶都能笑著祝福退出。往往會釀成悲劇。
謝晗回過神,沈文鈞已經把蛋糕拆出來了。
沈文鈞高興地說:「是我最喜歡的生巧蛋糕,謝謝!哈哈,每年都是這個蛋糕,我也沒吃膩。」
沈文鈞迫不及待要切蛋糕吃。
謝晗說:「還沒點蠟燭許願呢。」
沈文鈞嫌麻煩地說:「我們倆都多大的人了,小孩子嗎?」
謝晗刻板地說:「不行,這個程序還是要走一下的。」
沈文鈞只得放下蛋糕刀,謝晗把蠟燭插上去,掏出打火機點燃。
謝晗一本正經地給他唱荒腔走板的生日快樂歌。
沈文鈞滿臉通紅,壓低聲音炸毛地罵他:「你還真唱?別唱了別唱了,丟死人了。」
謝晗停一下:「那你快許願,你許完願我就不唱了。」
沈文鈞趕緊閉眼許願,頂多就三秒鐘,然後就睜開眼睛,瞪著他:「好了好了,我已經許願了,你別唱了。」
他年年這麼罵謝晗,來年過生日,謝晗還給他唱。
其實他也不討厭,雖然有點丟人,但是這正說明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
兩人吃完生日晚餐。
沈文鈞已吃飽喝足,謝晗猶豫要不要照著他本來的計劃帶沈文鈞去他們少年時常去的地方,回憶青春,便聽沈文鈞說:「行!過完生日了,我們回家吧!我還有案子沒做完呢!」
謝晗:「……」
沈文鈞風風火火,謝晗只得跟上去:「……好吧,要我幫忙嗎?」
沈文鈞說:「行啊,幫我整理文檔。」
結果就真的徑直回了家。
沈文鈞在他的小別墅里弄了一個專門用來處理工作的書房,各種設備都配備齊整,白板上還寫著一些分析資料。
他是個沉迷工作的男人。
沈文鈞回到家,把西裝給脫了,換上了讓他覺得更舒服的T恤和大褲衩。
儘管謝晗並不從事書記員的工作,但他跟沈文鈞有默契,幹活乾得利索多了。
沈文鈞這個辦公室亂糟糟的,資料這裡一摞,那裡一摞。
謝晗說:「我幫你整理一下吧?」
沈文鈞拒絕了:「不用了,就亂放吧,你整理了的話,我到時候還得找,最後也得翻亂,還不如就這樣放著,反正我記得放在哪的。」
謝晗點點頭:「好。」
他看沈文鈞盤腿坐在工學椅上,正在對著一個案卷皺眉深思:「什麼案子啊?」
沈文鈞分他看:「喏,你看看。」
十二點。
謝晗說:「先睡吧。」
沈文鈞氣呼呼地說:「我等下就睡,我再查一下國外的案例有沒有可以借鑑的。我再看兩個。」
謝晗只得坐下來:「我陪你一起看吧。」
第二天,沈文鈞去上班。
謝晗說:「反正我還有兩天才去報道,我來查吧,你先把交到手上的工作處理好。」
但等到謝晗也去警察局報道,他們還是沒找出什麼頭緒。
不過因為住一起了,正好可以一道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