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步步緊逼,將我迫至床尾:「他不喜歡。」
這個他是誰我心知肚明。
因為紀淮安不喜歡,所以我就得妥協。
因為紀淮安不喜歡,我就得冒著生命危險去清洗標記。
可明明這場標記並非我所願。
我失望的看著他,這個我應該稱之為丈夫的男人:「先生知道清洗標記意味著什麼嘛?」
他當然知道。
一個被標記的omega清洗標記無異於鬼門關走一遭。
更何況我們的契合度還那麼高。
契合度越高糾纏越深,清洗的難度越大,危險也越高。
我很可能會因為一場清洗手術死掉。
但他不在乎,我是死是活他一點也不在乎。
我的下巴被鉗制住,他絕情的看著我:「不是你自己上趕著進來的嗎?」
瞬間我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是,是我下賤。
我不該在發現他易感期的時候因為擔心上前查看,我更應該在他將我拉進房間的時候報警!
第一次我不再畏懼,直視著他的雙眸:「你知道依照我們的契合度,去清洗標記我可能會死掉嗎?」
他楞在原地,沒有感情的眼裡閃過意思愧疚,良久他鬆開我語氣也收斂了幾分。
「我會補償你。」
說著他拿出一張黑卡放在床邊:「這張卡沒有限額。」
我看著那張黑卡,突然覺得自己真可悲。
5.
「我不會同意的,強行清洗,我會死的。」
他嘲弄的看著我,「我給你請的是最頂級的醫生,你不必擔心。」
見我不願,他竟叫來保鏢,不顧我的掙扎強行把我帶上車,送進醫院。
我哭著喊著求他,他都不為所動。
他要親眼看著我進手術室。
我被綁在手術室的床上,醫生過來做著術前的準備。
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哭著大喊:「顧庭樾...求求你不要怎麼對我...我會死掉的。」
無論我哭的多麼狼狽,自始至終,他連眼睛都沒能眨一下。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我看著他接起電話,冷若冰霜的俊臉瞬間融化。
他抬手一個指令。
我被人捂住了嘴巴,他溫柔耐心的語調在我耳邊響起:「淮安。」
眼淚順著我的眼角滑落,我看著自己的丈夫對著別人溫柔耐心:「我馬上過去。」
就這樣,他走了,連最後一個眼神也沒留給我。
我放棄掙扎,絕望的閉上了眼。
可就在這時,我卻聽到醫生意外的聲音響起。
「怎麼懷孕了還來做清洗?」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他:「你...說什麼?」
醫生把檢查報告遞給我,我被鬆開,顫抖著手接過報告。
又哭又笑....
我竟然懷孕了。
這場強制標記,竟然給我留下了這樣一個意外。
我不顧保鏢的阻攔離開了醫院,可兩個小時後,我又主動回到了醫院。
我已經下定了決心。
「醫生,請繼續之前沒完成的清洗手術吧。」
「可是你還懷著孕,麻醉會對孩子……」
「我可以不打麻醉。」
在醫生不贊同的目光下,我主動躺上了手術台。
這一次,我終於可以徹底放下你了,顧庭樾......
6.
因為沒有打麻藥,整整兩個小時我如墜深淵。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原本深入骨髓的東西從我的腺體里被挖出。
劇烈的疼痛如浪潮一般席捲而來。
指甲破裂,嘴唇被咬破。
汗水浸濕了衣服,冷得我瑟瑟發抖,卻比不過心裡的窟窿。
當我顫巍巍的走下手術台的時候,整個人便直接跌倒在地上。
醫生上前扶住我。
他遞給我一個瓶子:「剛剛做完手術你的身體還本能的依賴對方的信息素,這裡是我從你的腺體里提取出來的信息素。你留著。可以幫你度過難熬的這段時間,也能安撫孩子。」
我接過瓶子道謝,努力挺起背部走出手術室。
我冷漠的看著一旁的保鏢:「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越過對方,我將口袋裡的瓶子丟進垃圾桶。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卻正好和顧庭樾撞見。
「我們離婚吧。」
我看著他,失望後理智回歸。
沒了信息素的干擾,原來他也不過這樣。
他皺著眉頭不贊同的看著我。
我勾了勾嘴角:「先生應該也知道清洗手術會對omage造成什麼樣的傷害,有可能這個omage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發情期。」
我看著他自顧自的說:「這樣的我恐怕再也不會跟先生有那樣高的契合度了,那麼對於先生和先生的家裡人來說,我也就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意義。」
看著對方越來越奇怪的表情,我繼續堅定回道:「我們離婚吧。」
7.
他是一個精明的商人,自然知道怎麼選。
離婚的事情很快辦妥,失去價值的我輕而易舉的得到自由。
只是我沒想到會那麼快再遇到顧庭樾。
他靠在我家門口,手上的香煙就快燃盡。
alpha向來敏銳,幾乎是我才靠近就被他發現。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雙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上。
我們無聲對視,最後我率先移開視線繞過他拿出鑰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我猛地甩開他,胃部一陣痙攣,我的反應讓他沉下臉。
抿了抿嘴我壓下心底的反胃:「顧先生過來有事嗎?」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沉默片刻才回答我:「家裡的香薰是什麼牌子的?」
我看著他不明所以,他專程過來就是問這個?
像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你知道的,alpha向來敏感,不合適的香薰會讓我睡不安穩,從而影響到工作效率。」
我揪著自己的衣服輕聲道:「這些我臨走的時候都告訴管家了,顧先生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去問管家。」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我想了想開口:「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因為剛做完清洗手術不到一個月,我的身體還是本能的渴求他的信息素。
可是鬼門關走了一遭後我已經生理性的排斥他了。
若有似無的雪松味和他剛才的觸碰都讓我陣陣作嘔。
為了保持彼此的體面我一直在隱忍,只想趕快逃離。
我開門進屋面關門,他卻突然伸手擋在門中間,我看他,他眉頭微皺:「不請我進去坐坐?」
我奇怪的看著他:「我們離婚了。」
又是良久的對峙,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不想去深究他今天為什麼過來。
可他卻無端的生出固執來,攔著門一副不請他進去坐坐誓不罷休的樣子。
說話人讓人無端反感。
「淮舒。」
8.
走廊上傳來聲音,是江燁來了。
江燁是我結婚後僅存的好友。
為了做一個好的Omega伴侶,我在訂婚後便和所有alpha朋友斷了聯繫。
只有身為beta的他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依舊有所來往。
我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越過顧庭樾小跑到他身邊,主動挽住他的胳膊。
「你回來了。我們回家吧。」
頂著顧庭樾不算好的表情我帶著江燁進屋,乾淨利落的關門。
我沒和江燁解釋,他也沒追問,我和顧庭樾那些事,他也多少知曉。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以後的日子遇見顧庭樾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總是不經意的出現,偶爾還會帶一些小禮物,有時候是一束花,有時候是一些小甜品。
無一例外,我全都拒絕了:「顧先生,我們已經結束了,我不明白你現在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