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你騙我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你說,我怎麼懲罰你好呢?」
江硯思考著,目光悠悠落在我的唇上。
我連忙劇烈掙紮起來。
他一想到去年暑假的事情就火大,手下力道失控,重了幾分。
我皺眉,胳膊被他扭疼了,生理眼淚都逼了出來。
眼眶泛紅,一臉不服,在江硯看來別有一番風味。
「哭什麼,我還沒開始呢。」
他挑眉,隱隱帶著調戲。
「老子沒哭!」
我踹了他一腳,他沒躲,抬手擦了擦我的眼角。
他還要繼續做什麼……
外面有人過來推門,大概是江硯的室友。
趁他鬆開我,我直接跑了出去。
10
江硯又開始陰魂不散了。
學校明明那麼大,可我總是躲不掉。
我跟小捲毛在食堂吃飯,聊最近火熱的遊戲。
突然,一杯酸奶放在我手邊,穿軍訓服的江硯毫不客氣地坐我旁邊。
軍綠色的衣服,襯得他更白了。
這幾天這貨頻繁出現在表白牆上,比上一屆那個宋嘉禾還要惹眼。
真搞不懂,他長得像個小白臉,那群女生看上他什麼了。
他一來,小捲毛都不敢說話了,悶頭吃飯。
氣氛有些僵硬。
小捲毛看到自己室友汪明經過,像是看到了救星。
「程澤,我吃飽了,我跟室友先走了啊!」
「欸,你……」
我看著這兩人走出食堂,汪明幫小捲毛理了理頭髮,怪親昵的。
「還沒看夠?」江硯冷聲著,推了我一下。
我撇嘴,現在看到他就想起那個兇殘的吻。
真他媽倒胃口。
我端盤子要走,被他按住。
「什麼時候把我從黑名單里拖出來?」
「呵。」
我的意思很明顯了,不可能。
江硯按住我的腿,指腹摩挲了一下我的膝蓋。
我穿的籃球運動服,被他碰得很癢,踢了他一腳。
「哥,要是不把我拖出來,那我就在這裡親你了。反正我也不介意讓所有人知道,我喜歡我哥。」
江硯認真地看著我,眼底帶著激動的笑意。
「你他媽……」
瘋子!
我掏出手機把他的聯繫方式全都弄回來。
「滿意了吧?」
我面無表情地走出食堂。
沒走幾步,收到江硯的消息。
好像是個連結,我點進去一看,是垃圾廣告。
我:【?】
江硯:【試試拉回來沒。】
我無語,沒再理他。
11
之後一周,我約小捲毛出來吃飯打球,他都不來。
他說看到江硯就害怕,覺得他眼神很兇。
我撇嘴,結果轉頭就在球場看到小捲毛跟他室友在一起打球。
汪明一直讓著他,小捲毛似乎心情很好。
嘁。
有新朋友就忘了舊朋友,沒義氣!
我跟著隊友一起打了幾場,很晚才回去休息。
周末,學校組織了籃球賽。
我們要跟隔壁學校打。
比賽時間到,籃球館內很多人。
江硯要軍訓就沒過來,給我發了微信,讓我加油。
小捲毛跟室友在觀眾席看我比賽,不停地歡呼。
我跟隊友們配合很默契。
一開始大家還很緊張,後來打出節奏,碾壓式直接拿下今天的比賽。
大家約好了晚上聚餐慶祝。
我回宿舍洗澡換衣服。
傍晚,深橙色的朝霞橫空一片。
我快走到餐廳附近,跟一個男生擦肩而過。
明明離得很遠,他卻偏要撞我一下,力道很重,我差點撞到牆上。
感受到對方的惡意,我直接不客氣。
「幹什麼?找茬啊?」
「你就是程澤吧?今天球賽的 MVP?」
「怎麼?」
我打量著他,總覺得他眼熟,好像是今天隔壁學校的候補選手。
「沒怎麼,想跟你聊聊。」
他不懷好意地笑著,伸手直接把我推進一旁的巷子。
巷子裡站著今天跟我比賽的那幾個人,還有幾個高大的男生在後面,估計是他們找來的幫手。
我皺眉,知道他們要幹嗎了。
本以為上了大學就不會有這種事情,沒想到人的劣根性還是不會變。
這些人不爽我們贏了,就來找茬。
我假裝把襯衫袖子挽起,手指在口袋裡給緊急聯繫人打電話。
第一位緊急聯繫人是小捲毛,這是我跟他多年的默契。
「今天你很囂張啊,20 比 3,打得很爽吧?」為首的男生冷笑,是他們的隊長,身上都是名牌,想必還是個富二代。
「廢什麼話,老子揍你更爽!」我沉下臉。
話音剛落,那群人就沖了上來。
12
我早就習慣打架了,剛開始還有力氣打個平手。
但對方人數過多,我很快就落了下風,被他們揪著狠狠揍了幾拳。
我嘗到血腥味,舔了舔後槽牙。
正找機會衝出人群,被那隊長一棍子打在背上,緊接著是胳膊上。
悶痛傳來,讓人都沒勁兒了。
「不是能打嗎?今天讓你的手打個夠!」他冷聲著,揮起棍子要砸我手上,估計想廢了我的手。
剎那間,一個殘影閃過,一腳將他們隊長踹飛了。
江硯擋在我前面,穿著一身軍訓服,居然還挺酷的。
沒戴眼鏡的他,整個人看著更冷了,眼底一片陰沉。
「你還好嗎?」
他回頭看我,我搖了搖頭。
那群人還要過來揍人,江硯死死護住我,即便是練過跆拳道,也挨了他們幾下。
寡不敵眾,眼看著我倆都頂不住了。
這時,小捲毛帶著人衝過來了。
對方看到我們學校的警衛,連忙跑散了。
我臉色蒼白地靠著牆,感覺整個人站不穩。
「程澤!」
江硯扶住我,背起我朝著校醫院跑去。
我昏昏沉沉地,腦海里居然有些疑問。
他怎麼會比小捲毛先到呢?
恍惚間,我看到他側臉上的汗水不停滴落。
江硯聲音發抖:「你別睡,馬上就到了。」
「……」
自從我媽去世後,很久沒人這麼緊張我了。
到了醫院,江硯忙前忙後,頂著一臉傷站在我身邊,目光緊盯著我。
我逃避地閉上眼睛。
心底像是被塞滿了什麼,心跳加速。
完了,我肯定被他們打壞了!
13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
還好沒傷到骨頭,只是皮肉傷,需要休養。
那幾個學生被通報批評,受了處分。
據說那個富二代隊長對處分滿不在乎,還出去喝酒慶祝,結果晚上被車撞了,沒查到是誰。
真是報應啊。
江硯正好軍訓結束,天天來照顧我。
小捲毛給我送飯,說要跟他輪換來照顧,他不樂意。
「我照顧他就行了,用不著別人。」江硯嗓音淡淡的,很有疏離感。
小捲毛皺眉,總覺得那句「別人」有點怪怪的。
江硯打開飯盒給我喂飯,我搶過筷子。
「我手沒斷,自己能吃。」
「程澤,別逞能。」
「……」
我沒理他,忍著手臂的微痛吃完。
江硯皺眉,拿起一個蘋果慢慢削。
小捲毛心疼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江硯,聲音小心翼翼的。
「我好像……從來沒聽他叫你哥哥啊?」
我哽了一下,江硯主動回覆:「偶爾會叫。」
他把蘋果放在我手裡,故意勾了勾我的掌心,眼神帶著笑意。
仿佛在暗示我,他什麼時候會叫我「哥」。
大概,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我垂著頭,岔開話題,跟小捲毛聊學校的事情。
14
晚上,還有一個小時宿舍就要關門了。
我催江硯回去,他一點都不著急。
他甚至拿著毛巾,端著一盆熱水來給我擦身子。
我身上有傷口,不能洗澡,這幾天就是這麼過來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走吧!」
「別動,小心傷。」
他按住我,不顧我的反對,直接幫我擦胳膊和腿。
雖然這幾天都是他幫我擦,但我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他每次都直勾勾地盯著我,讓我很不自在。
他碰到我大腿,我整個人坐起來。
「江硯,你手摸哪呢?」
「不小心的。」江硯無辜地說著,瞥了一眼,「但你總不能不擦吧,我來幫你。」
「不用,你給我出去!」我可不想被他占便宜。
「臉紅什麼,小時候又不是沒見過。」
「那能一樣嗎?」
我瞪著他,誓死守護自己的底線。
江硯撇嘴,只好將毛巾丟給我。
我忍著渾身疼痛把自己收拾了一下,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他離開前摸了摸我的頭髮。
趁我不備,一個吻落在我額頭。
我想揍他,但胳膊猛地一抬就很疼。
江硯得逞地笑著,像個狡猾的狐狸。
「哥,你這樣好乖。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滾!」
15
終於能出院了。
我回到學校就開始躲著江硯,免得他再對我動手動腳。
下個月初,學校還有場比賽要打,跟省里的籃球隊打。
這幾天我們都加緊訓練,沒什麼空閒時間。
但我每天都會收到江硯的消息,他來宿舍堵我兩次沒堵到,不高興了。
江硯:【又不接電話?】
江硯:【故意躲我?】
江硯:【你傷好了嗎,給你買了藥膏。】
一個小時後。
江硯:【行!你最好躲一輩子!】
……
我面無表情地看完,把他屏蔽了。
煩死了,最近天天訓練那麼累,他擔心我的表情卻在我腦子裡揮之不去。
要命的是,晚上我還夢到他了。
夢見他在醫院,對我做些不軌的事情。
媽的,肯定是被他精神污染了。
我神情懨懨地去操場跑步。
隊友們看我黑著臉,都沒怎麼跟我說話。
訓練結束,我打算約小捲毛出去吃頓好的,給自己洗洗腦。
結果他的電話率先打過來了。
「怎麼了,終於捨得找你爹了?」
那邊傳來慌張的陌生聲音。
「你好,是林倦的朋友嗎,他在酒吧被人欺負了,你能過來接他嗎?」
「報地址,我馬上到。」
我沉著臉,籃球服都沒換就直奔酒吧。
16
酒吧里霓虹閃爍,各種人混在一起跳舞喝酒,很是吵鬧。
我找到林倦,他喝得滿臉通紅,意識不清,正被一群人按在卡座上。
奇怪,以前他不會這麼沒分寸。
林倦的同學看到我,跟我說了一下情況。
「林倦說他心情不好,讓我陪他喝一杯,然後那群人過來要跟他喝酒,他拒絕了,對方就跟他鬧起來了,說他不給面子,要打他!」
一旁的酒保和酒吧經理都在,但是沒出手。
看對方文著文身,穿著不凡,應該是有身份的人吧。
我沉住氣,心平氣和地上去交涉。
對方為首的男人不肯放人,打量了我一下,冷笑著:
「想帶人走?那要看你有什麼本事了。」
「您有什麼要求?」
「你朋友不樂意跟我喝酒,要不,你來喝?」
「行。」
我直接答應了。
在這種地方起衝突,對我們這些大學生沒好處。
「爽快,喝吧,大學生!」肥頭大耳的男人戴著粗金鍊子,指著桌上一杯杯烈酒。
我皺眉,端起一杯喝了下去,很辣喉嚨。
「程澤……」小捲毛看著我,嗓音發啞。
總共十二杯,我喝到一半就不行了。
空腹喝酒,胃裡翻滾著,很想吐。
手抖著端起一杯酒,一個人突然拉住我的手腕。
我側頭看過去,居然是汪明。
我還以為是江硯呢。
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別喝了,我來處理!」汪明冷著臉。
對面有人小聲嘀咕:「大哥,這人好眼熟,好像是汪董的私生子。」
「……」
我頭暈腦漲地緩了緩,不知道汪明說了什麼,那群人臉色難看地走了。
汪明抓過小捲毛:「程澤,我送他回去,你沒事吧?」
「沒事,你們先走吧,好好照顧他。」
我揮手,看見小捲毛掙扎了一下。
「你別碰我。」林倦皺眉。
「鬧什麼,看我過會怎麼收拾你!」
汪明不爽地揪住他,把他連拖帶拽弄出酒吧。
17
走出酒吧,微風吹過來,我卻一點都不舒服。
渾身一陣燥熱湧起,像是有螞蟻在身上爬。
我扶著牆,覺得不對勁。
這不像是酒精上頭的感覺。
難道……那群人在酒里加了料?
我按了按太陽穴,正打算打車去醫院,一隻手扶住我。
淡淡的白檀冷香。
這次肯定是江硯。
「哥,你怎麼了?」
手指摸了摸我的額頭,涼涼的,很舒服。
我情不自禁地貼上去,蹭了蹭他的手背。
江硯一愣,任由我倒在他懷裡。
「好熱……」
我嘟囔著,理智已經崩盤了。
感覺有人扶著我在走。
眼前漂亮的喉結不停地滾動,很多重影看得我頭疼。
我伸手捏住,讓他別動了。
江硯聲音發啞,眼底泛著幽光。
「哥,這是你先動手的。」
我呆呆地看著他,不懂他說的什麼。
接著,他調轉方向,帶著我朝學校反方向走去。
……
18
太陽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落在我臉上。
我皺了皺眉,渾身疲憊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不在宿舍。
渾身好疼,輕輕一動,哪裡都很酸。
什麼情況?
昨晚我被人打了?
突然,身後有個人貼上來抱住我。
「醒了?累不累?」
我瞪大眼睛,嚇得差點滾下床。
我看著江硯光溜溜的上身,以及上面的紅痕,一些不好的回憶浮現。
草。
江硯剛要開口,被我一拳打偏了頭。
「江硯,你他媽個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老子跟你沒完!」
我衝上去要揍他,腿一軟,跪在了床上。
靠,好疼。
江硯幽幽地盯著我,嘆氣,伸手按住我。
「不想繼續的話,就別鬧了。」
「你個瘋子,別碰我。」
我捶了他好幾拳,他都沒還手。
「嗯,我是瘋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早餐。」
江硯好脾氣地摸了摸我的頭髮,跟摸狗似的。
此刻他臉上帶著饜足的笑意,像個吃飽的貓。
「滾開!」
我冷著臉,推開他去了浴室。
江硯叫了早餐,但我沒什麼胃口。
他按住我不准走,讓我必須吃點。
他笑吟吟地看著我,離我很近。
「哥,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看到你就倒胃口。」
「沒事,反正我會對你負責的。」
「誰要你負責,你他媽別亂說,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
「真是嘴硬,明明昨晚那麼主動,早知道就錄下來了。」
江硯嘆氣,似乎有些遺憾。
「變態啊你!」
我踢了他一腳,摔門離開。
……
房間裡,江硯悠悠拿出手機,給一個人發消息。
【威叔,昨天謝謝你,下次請吃飯。】
他拿起程澤沒喝完的牛奶,輕抿一口。
嗯,東西還是吃到嘴裡才放心。
19
我沉著臉,一瘸一拐地回到宿舍,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我怎麼會跟我弟……
媽的。
來個人殺了我吧。
「程澤,你怎麼才回來,還好我早上幫你請假了,要不然教練又要罵人了。」室友拍了拍我肩膀。
「謝了。」
「你脖子上怎麼了,這麼紅?」
室友皺眉,湊近想看看,我連忙起身躲開。
「過敏了,我去換衣服,等會去訓練。」
「哦。」
我去球館的路上,收到了江硯的電話,被我掛斷。
江硯:【還疼嗎,給你買了藥膏,記得擦。】
「……」
擦個錘子!
我果斷把他拉黑,眼不見心不煩。
下午的訓練,我很明顯不在狀態,被教練盯上了。
我更煩了,但還是要練習。
身體好疼啊。
20
一連幾天,我都對江硯避而不見。
我故意讓自己很忙很累,這樣就不會再想起那天的事情。
可我的心很亂,總是沉不住。
晚上,我叫了隊友去打球,打算髮泄一下。
中場休息時,一個女生突然捧著花出現在我面前。
「程澤同學,我、我喜歡你。
「我已經關注你很久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給個機會,讓我了解你?」
她臉色漲紅,不敢看我眼睛。
周圍朋友們開始起鬨,不遠處還站著她的小姐妹。
我呆愣在那,以前也被人告白過,但這種公開場合還是頭一次。
「抱歉,我……」
我還沒說完,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你別說了,我知道了!」她勉強地笑著,將手裡的向日葵塞我懷裡就跑了。
我扯了扯嘴角,感覺有些不是滋味。
剛才應該委婉點的,她好像快哭了。
我嘆氣,隊友們還在打趣我,我揮揮手,說不打了。
走進更衣室,我剛準備脫上衣,推門的聲音傳來。
「你們也不打了?」我以為是隊友。
一扭頭,江硯一臉不爽地抱住我,將我抵在櫃門上。
「你怎麼……」
後面的話,被他的吻給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