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冷沒理那兩人調侃他,繼續一杯又一杯灌酒。
他也不知道怎麼,明明把他們都叫出來玩了,大家熱熱鬧鬧的,可總覺得空蕩蕩,說不清哪裡不對勁。
好像他們難麼多人,還敵不過受氣包一個人聒噪。
「欸,阿冷。」阿閒看了一眼醉醺醺的人,開口閒聊,「上次那個是包家的小公子?」
阿冷沒應聲,只是喝酒的速度慢下來。
「挺清秀的。」
別的朋友插嘴道,「阿冷跟包家關係不一般啊。」
阿閒揮手笑罵,"去,什麼話!你知道個屁!"
那朋友不服,「看樣子你知道不少。」
「知道,以前就見過他很多次。上學時就經常蹭我們班的課,那看阿冷的眼神…」阿閒煞有介事,「嘖嘖。」
「他暗戀阿冷?!」那朋友大驚,拍腿大叫。
阿冷坐在那裡給他們八卦,聽到朋友的話,躲在酒杯後面的嘴角翹了起來,孔雀開屏想開了。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阿閒看了一眼阿冷,才對朋友說:「他模樣好,皮膚白,性格也好,看起來就很好騙。以前我們班好幾個基佬都注意到他,對他挺上心的,就那誰,個特別高的那個,特別會寫詩那個,記得嗎?他就給人寫過情詩,段數高著呢,我也是這樣才注意到他的。」
「哼。」阿冷塌了臉,冷哼,「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時跟院花走得近,你眼裡看得到別的?」
「哼。」
「阿冷,你得抓著點時機,那可是包家小公子。」阿閒拍拍阿冷大腿道。
「我和他沒關係。」
「沒關係?」阿閒佯裝驚訝,「上次…」
「喝醉了。」
「那就好。」
「好什麼?」
「就那寫詩的,秦迪,記得麼?你可能不知道,上次班裡聚會他也來了,一眼就注意到包小公子,本來想等結束後才找人的,結果就看看你們那關係,猶豫著呢。還好,哈哈。」
「你說什麼?」
阿閒假意沒看見阿冷的臉色,繼續八卦,「我倒是覺得他們倆般配,他們倆性格都好,那小公子一看就不是嬌縱的人,秦迪對人也溫柔專情,特會寵人,他們這種性格,登對。」
阿冷捏著酒杯的手爆出青筋,薄唇緊繃,最後對朋友們丟下句「有些緊急事情要處理」就沖了出去。
「別酒駕啊阿冷。」阿閒幸災樂禍在背後喊道。
壹佰壹拾伍、
「閒哥。」剛剛被兩人晾在一邊的朋友抓破腦袋也想不到,「我們班什麼時候有個叫秦迪的了?」
阿閒笑得高深莫測,悶一口酒,「我也不記得我們班上有這個人。」
「那你剛剛!」朋友又拍腿大驚。
阿閒晃晃酒杯,不發一言。
壹佰壹拾陸、
其實阿閒心裡可恨了。
死基佬,還不出櫃,白瞎他那傻妹妹一心掛在他身上。
活該失戀!
第十五章
壹佰壹拾柒、
注意到手機響的時候,受氣包剛哭完一小段。
他捏著紙巾擤鼻涕,把電視摁暫停,才拿起手機看。
是阿冷。
酸意又泛上來了。
「喂?」濃濃的鼻音。
「你到底在哪!」
阿冷暴怒,又慌張。
剛剛從夜店出來,讓司機直直開車去受氣包家裡找,結果傭人說什麼受氣包沒回去過,他回車讓司機開去找受氣包,等到司機問去哪裡,阿冷才驚覺,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個受氣包的常去場所。
打了那麼多個電話也不接,他知道受氣包生活能力其實差得不行,生怕個不注意受氣包就被拐騙,又氣又急,好不容易接通了,聽著那無辜又帶點可憐哭腔,對比之下慌張的自己顯得可笑,更氣了。
結果受氣包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自己在哪裡。
「我…我很好,我沒事。」
受氣包答非所問,抱著手機顧左右而言他。
「一個人?」
「…」
「你說話!」
「阿冷…我、我不想要聽見你講話。」
因為聽了更想哭。
壹佰壹拾捌、
受氣包鼓起勇氣,第一次主動掛斷阿冷的手機。
壹佰壹拾玖、
受氣包住在酒店,不敢回家讓爺爺看到每天以淚洗面的自己。
他這個月過得不好,每天回來看到東西就開始睹物思人。刷牙杯雖然是自己的,可是,買的時候是一對兒。杯子是自己的,買的時候也是一對兒。拖鞋也是。就連內褲也是。
吃不下東西,也睡不著,人瘦了一圈。
幼稚園的糰子們都察覺到他心情不好,乖巧了不少。
壹佰貳拾、
其實受氣包很想、很想阿冷。
可是不可以了。
阿冷不喜歡自己。
不喜歡自己蠢,不喜歡自己說話,不喜歡自己黏著他。
壹佰貳拾壹、
受氣包不是一無所知。
事實上,杜流跟他聯繫過,他不懂杜流說的東西,只能從「杜流現在是姐姐的律師」「杜流是阿冷請的」「皮若余要搞垮包家和阿冷」幾個事實里,勉強分析出,阿冷沒有傷害他的家人,他誤會阿冷了。
壹佰貳拾貳、
杜流把證據擺出來時,受氣包只剩下一個念頭:
難怪阿冷罵他蠢。
壹佰貳拾叄、
受氣包冷靜地想過了。
阿冷和他在一起時不開心。
現在的自己對阿冷一點用處都沒有阿冷已經足夠有錢了。
自己給阿冷添麻煩沒用地哭,聒噪吵鬧,還冤枉他。
所以,不管多麼難受,都不可以再纏著阿冷了。
趁著這次結束錯誤,也是個明智的選擇。
壹佰貳拾肆、
「你啊,太端著了,你看看你現在啥樣?把人哄回來不好嗎?」
阿熱好無奈,阿冷叫他出來喝酒,邊喝邊罵,把受氣包罵得一文不值,結果罵著罵著居然就哭了。
「說什麼喜歡我,在一起這麼久,結果卻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點留戀都沒有,當我是條隨時可以扔掉的狗。」
「你得跟他說不想他走啊!」阿熱了解阿冷,死鴨子嘴,眼裡心裡把人滿滿當當裝著,一張狗嘴卻老吐不出象牙。以前還不覺得,自從受氣包出現後,這隱藏技能越發任性。
阿熱這才意識到,哪裡是阿冷以前會說話,他那是想從別人身上賺錢,才與人虛與委蛇,光挑好的話說,遇到受氣包這種,不用說好話就傾盡所有的,他只習慣直接索取。渣男!
「我說了!」阿冷悶下一杯酒,神色哀怨,又重複一遍,「我說了。」
「說了?!」出乎阿熱的意料,不確定又問,「真的說了?說什麼了?」
「我跟他說,出了門就不給他回來了!」
「…哦。」
壹佰貳拾伍、
阿冷好氣,捶桌子,「我都說了!他還要走!」
「…」阿熱懶得理他。
「他以為我非要他不可嗎!又蠢又笨還煩人!比他好的到處都是!」
「…」
阿冷喝得醉醺醺地,胡言亂語說一通,最後越說越氣,扶著桌子站起來,跌跌撞撞隨手抓住一個男人,拿著手機歪歪扭扭給男人拍照。
「你幹什麼!」
阿熱趕緊跟上,把阿冷扯開,跟人說對不起,那個被抓的男人回過神,對阿冷拋了個媚眼,嗲聲嗲氣道,
「帥哥,一起玩嗎?」
阿冷並沒有理他,掙脫開阿熱的手,又趔趔趄趄回到座位,趴在桌上摁手機。
阿熱好不容易打發了那男人,回到位上把阿冷好一通罵,卻發現阿冷根本沒理他,他皺著眉頭,撅著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盯著手機。
阿熱湊過去看他手機,拍腿大喊臥槽。
阿冷沒理,盯著手機螢幕,手指不斷往上滑動,委屈道,「他不回我…」
壹佰貳拾陸、
圖片
走了就不要回來
壹佰貳拾柒、
阿冷清醒後,看到消息第一反應是:慌亂。
衣服隨意套上急急忙忙走到玄關穿鞋才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受氣包在哪裡。
「醒了?」阿熱端著蜂蜜水出來,面無表情,一瞧阿冷的動作就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是見他又把鞋脫下來,有些奇怪,「不去找他了?」
昨天問了他一晚上「為什麼他不回我?」問得阿熱又氣又覺得他可憐。結果阿冷還是不開竅,給人道歉都不肯。
「我…我不知道他在哪。」
「…」
壹佰貳拾捌、
阿冷在幼稚園深呼吸了幾次,把阿熱教的話術演練幾次,衣服好,才開門出去。
要不是經阿熱提醒,他差點忘了受氣包還是個敬業的幼師。
壹佰貳拾玖、
「包珩,有人找。」
受氣包腫著眼睛收地上的積木,後面突然有人叫他,受氣包應了聲,才緩緩直起身體,一轉身,便看見西裝革履、神清氣爽的阿冷。
受氣包的手指一顫,臉色蒼白,移開眼睛,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阿冷很久沒看見受氣包,這次看得特別貪戀認真。
受氣包身上還掛著被彩筆畫得髒兮兮的圍裙,頭髮有點亂,人瘦了,眼睛腫。
阿冷剛近一步,受氣包就像受驚的小鹿,跳開一步。
「對不起。」受氣包無意識撥動手裡的玩具,重複了又重複,「真的對不起。」
阿冷煩躁地扯了一把領帶,哪怕受氣包現在罵他都好,什麼亂七八糟的對不起!罵他啊!倒是罵他啊!
「是我…」
的錯。
後面兩個字沒有說出口,被受氣包打斷,
「我不會再打擾你的。不會再聯繫你的。我現在就、我現在就把你刪掉,以後都不會聯繫你…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受氣包還怕阿冷不相信,邊抹眼淚邊掏出手機打開通訊,要當著阿冷的面把人給刪了。
阿冷眼疾手快搶過手機,氣得肝疼,「刪什麼刪!你想刪什麼!」
壹佰叄拾、
受氣包知道阿冷是認真的,那張照片。
阿冷是認真的人,所以就算從前阿冷不喜歡他,就算很多人追阿冷,阿冷也沒有一次跟他說,他有別人。
自己一走,關係結束,阿冷就可以有別人,不需要因為自己的關係喜歡不了真正喜歡的人。
這樣阿冷就會開心了吧?
因此,不管多難過,他都不能再任性地纏著阿冷了。
壹佰叄拾壹、
「我…我們…我們沒關係了,你不用擔心。」
阿冷聽到「沒關係」三個字,脾氣立馬上來,他都服軟跟他道歉了,結果他還是要走!阿熱的破垃圾方法管個屁用!看看受氣包那一副恨不得離開自己的模樣!
氣到昏頭的阿冷口不擇言,「刪你麻痹!咱還沒離婚呢!」
壹佰叄拾貳、
受氣包猛地仰起慘白的臉,盯著阿冷,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喉嚨回應,
「好…我…我回去拿個結婚證…就去離婚。」
第十六章
壹佰叄拾叄、
「誰?」
阿冷冷不丁蹦出一個字。
「什麼?」
剛剛受氣包說完,像等待判刑的囚犯一樣,等著阿冷開口,結果阿冷的眼神變得陰騖,審視他許久才跳出一個摸不著頭腦的字。
阿冷呼吸太弱,雖然空氣稀薄而安靜,卻仍然聽不到阿冷的呼吸聲。
阿冷又停了好久才一字一頓說,
「你和誰在一起?」
受氣包很是茫然,「什、什麼意思?」
阿冷卻覺得他在裝傻,怒氣沖沖道,
「你難道不是和別人在一起才要跟我離婚嗎?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沒有對你姐姐做什麼,杜流不是都跟你說了!所以你離婚不就是因為想跟別人在一起嗎?」
他想不出別的理由,受氣包走不就是因為覺得自己對付他姐姐嗎,杜流早就跟他說了受氣包已經知道真相,他一直在等受氣包自己主動回來,結果呢,他都讓著他了,都跟他道歉了,都主動叫他回來了,他竟然還說什麼離婚!
唯一的理由,就是這個顏控喜歡上別人了,比他好看?還是說喜歡別的口味?說不定就是他手機通訊錄里的哪個備胎,那個死孩子他爸?還是又什麼老朋友?同事?還是那個什麼寫詩的?
阿閒說什麼那個寫詩的性格般配,什麼溫柔,受氣包會像給他做飯一樣給別人做飯,那個人會取代他的位置,摟住受氣包的腰肢,會親吻受氣包那屬於他的唇瓣,受氣包欲迎還拒地回應…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阿冷的妒火就無法不熊熊燃燒,更加口無遮攔諷刺。
「他詩寫得很好?你就喜歡這種調調?」
「他比我厲害比我會**?」
「長什麼樣?能滿足你的眼睛?」
「這次打算玩多久?又是五年?」
「他會喜歡你做的那麼難吃的東西?呵。」
受氣包死死摳住手裡玩具的一角,收斂目光,低下頭。
壹佰叄拾肆、
裝在漂亮玻璃球里的阿冷,在受氣包心裡碎了一地,扎破了他的心臟,汩汩流血。
壹佰叄拾伍、
受氣包昏過去的瞬間,希望不要再醒來了。沒有阿冷的地方空氣都窒息,看見阿冷的地方又充斥毒氣。
壹佰叄拾陸、
「…我說過了,他經不起折騰,他本身壽命就不長,你多折騰幾次,道歉就得去老爺子和他的墳墓了。」
受氣包還沒睜開眼,就聽見人厲聲呵斥。受氣包認得,那是他的私人醫生阿牛。
受氣包動了動眼睛睜開,撐起身體,外邊的人聽到動靜,腳步慌亂地走進來。
受氣包一眼就看見阿冷。
阿冷按住他肩膀,坐在床邊,輕輕把他攬進懷裡,一把靠在他頭頂,聲音滿是愧疚,「對不起。」
受氣包意識還有些朦朧,沒能一下子回攏暈倒前發生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清醒,眼淚就在那麼一瞬溢出眼眶,他伸出虛弱的手推了推阿冷,揪著阿冷的衣袖支撐身體,可憐巴巴地問那個他最想問的問題:
「我做的菜,真的很難吃嗎?」
壹佰叄拾柒、
「不難吃。」
阿冷被問懵了一下,回過神來才摸摸鼻子,飄忽眼神回答。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說難吃…嗚嗚嗚…」受氣包哭出聲,「我真的查了很多書的,我還、我還請教了好多家長,我每天都好努力地、好努力地…做…嗚嗚嗚嗚嗚…」
受氣包一把鼻涕一把淚,阿冷抽了幾張紙巾幫他擦眼淚。
阿冷怕他哭暈,端起床頭熬的粥舀一勺吹涼塞進受氣包號啕大哭的嘴,大概真的太久吃不進東西,受氣包味蕾一識別出濃郁的香味,嘴巴自動合上吞掉喂來的粥。
受氣包邊吃邊抽抽搭搭地,眼角還掛著要掉不掉的眼淚。阿冷一邊給他喂一邊給他擦淚,但那決堤的洪水真的止不住,阿冷只好說,
「別哭了,等你好了以後繼續吃你做的菜。」
哪成想,這一句巴巴的哄話生生又把受氣包的淚閘開了,還變本加厲,粥都堵不住嘴,哭得好不悽慘。
壹佰叄拾捌、
一直被兩人視若無睹的阿牛醫生記錄完各項數據,把手上文件一合,食指推眼鏡,冷冷道,
「你可以繼續哭,老爺子馬上到。」
哭聲驟然停住。
阿冷回頭再看那個毒舌死人臉醫生,竟然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壹佰叄拾玖、
阿冷一番旁敲側擊,才曉得受氣包哭的原因。
「你都要跟我離婚了,沒有、沒有以後了…」
說到這個阿冷被擔憂蓋過的妒意又翻騰起來,「不是你說要離婚?」
受氣包揪著被角,「你先說的。」
「明明是你!」
「我、我沒有,是你…你…你不喜歡我,你喜歡別人了,要跟我離婚。」
被搶了台詞的阿冷大股一顫,「惡人先告狀!」
受氣包想到離婚,嘴巴又扁起來,阿冷瞧形勢不對頭,立馬把人抱著,僵地改口,
「我沒有說離婚,不離婚。我還沒跟你說,爺爺命令我得一直照顧你,所以我不會離婚的。」
阿冷不會告訴受氣包,他拿著包媛牢獄之災威脅老爺子,著老爺子同意。
「那…你的男友…」
受氣包一提,阿冷才想起來自己的初始任務:
他是去找受氣包解釋照片的事情的…
「他是阿熱的男友,阿熱玩我手機,發錯了。」
「…哦。」受氣包頭往阿冷懷裡埋得更深了點。
壹佰肆拾、
「那你呢?」
阿冷又突然問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什麼…」
阿冷又沒了聲。
他把受氣包抱得更緊了一點,思索再三,努力參透博大精深的語言,仿佛是咬筆頭的學渣阿冷確實在思索一個非常高深的問題。
在心頭千迴百轉後,阿冷才將答案小心翼翼給出:
「那…那他寫的詩…你喜歡嗎?」
第十七章
壹佰肆拾壹、
兩人又吵起來。
受氣包說不知道阿冷說的是什麼。
阿冷又覺得受氣包故意瞞著他。
最後受氣包吵著吵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我沒有收到過什麼情書啊。」
阿冷抱胸,冷冷糾正,「情詩。」
「那也沒有啊嗚嗚嗚嗚嗚…」
最後阿冷顧及受氣包身體,這件事不了了之。
壹佰肆拾貳、
這是不可能的。
壹佰肆拾叄、
阿冷把受氣包的行李拖回家裡,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扒,他就不信找不到。
壹佰肆拾肆、
結果真的沒找到。
壹佰肆拾伍、
阿冷喝了一杯茶冷靜下來,掏出手機打給阿閒。
「那個寫詩的叫什麼?」
阿閒懵了半天,張張嘴,搓搓手,「什麼寫詩的?」
「…」
「哦哦!那個呀!哎那個不是…!」
「…」
阿閒聲音弱下來,「那個是寫給你的…」
阿冷鬆了一口氣,頓了頓,道:「掛了。」
「等等!」
「嗯?」
「你就不想知道是誰給你寫情書嗎?」
「沒興趣。」
「那情書還在我這。」
「送你了。」
說完,阿冷把電話掛了,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起身提步進臥室。
壹佰肆拾陸、
受氣包還在睡。
阿冷打開小夜燈,能很清楚地將他的睡顏納入眼底。
他的手半蜷置於枕邊,眉毛濃密,眼睛不是很大,眼縫其實比一般人小很多,只是那眼睛睜開後,夠圓夠亮,幾乎讓人發現不了他的眼睛其實有點毛病。
阿冷伸手撫摸,輕輕捏了捏臉頰,手上肉感少很多,瘦了,連圓下巴都尖了。
「阿…阿冷…」
連睡夢中都是自己。
阿冷俯身堵住人的唇,蹬掉拖鞋,翻身上床,腿連著被子夾在受氣包身旁兩側,手肘抵在枕頭上,親吻漸密。
壹佰肆拾柒、
「杜流!你要去哪兒!」
阿閒氣急敗壞扯住男人的衣服。
他怎麼能不想歪,前十分鐘兩人翻雲覆雨,自己接個電話,一聽到有關那小公子的事情立馬掐住他脖子質問,眼神冷得像冰山,凍住阿閒一顆火熱的心臟。
「對,那情書是我給收起來的,可那又怎樣?關你什麼事?他包珩是你誰啊?」
嫉妒的話脫口而出。
而那個男人抽身下床穿衣,離他而去。
壹佰肆拾捌、
「你就那麼喜歡包珩?」
杜流扣扣子的動作一頓,垂眸,「他是我弟弟。」
阿閒掄起枕頭甩到杜流身上,「我他媽才是你親弟!」
杜流偏身一躲,開口嘲諷,「得了吧,我個賤民身份,配不上你家。」
說完,杜流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閒仰著脖子靠在床頭,自嘲般笑了起來,抽出一隻煙點燃,邊笑邊吞雲吐霧,最後眼淚嘩啦啦滾落。
那個人不會看見。
在那個人心裡,自己就是一個送上門趕著**的**,是個阻撓他獨立出家門的罪魁禍首,是個垃圾,什么弟弟,可能陌生人都不如。
壹佰肆拾玖、
「皮若余不肯鬆口。」杜流好相關資料,放在阿冷麵前。
「沒事,包媛的證據已經處理了。」
「原來是為了拖延時間?」杜流挑眉。
「嗯。」
內鬼是皮若余直接安排的,就算少點包媛那一邊,也能給他搞進牢里。
「秦閒剛剛在你那裡?」
杜流捏著文件收拾的手微微一縮,紙張皺起坑坑窪窪。
「是。」
「你還有別的事?」阿冷打個哈欠,剛剛抱著受氣包軟乎乎的身體,正要好好蹂躪一番,就被杜流的奪命連環call拖出來,著大傢伙又不舒服心情又糟糕,可還是要保持微笑。
「…對。」
阿冷換了方向交疊雙腿,將蓋在腿上的外套提了提,蓋住鼓起來的大包。
「包包他…以前他給你寫過情書,秦閒收起來沒給你看,包包見你沒反應,慌了才出此下策。」說完,杜流又想起什麼,猶豫著補了一句走這趟的重點:
「你別怪他,他不是故意的。」
阿冷手指在扶手上點了幾下,若有所思,最後低笑出聲,「別怪誰?」
「…秦閒。」
壹佰伍拾、
「他什麼時候…注意到我?」
杜流明白他意思,「大一。他說你是…咳咳,善良的人。」
「善良?」阿冷額頭下滑三條黑線。
「大一他被人欺負,你幫了他…他打聽到你們班的課程。他就跟我說這麼多。」
「…」
阿冷努力回想,自己確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過那麼一次。
那天剛在家裡受完繼母的氣,心情不爽得很,見幾個小囉囉面容猥瑣,摁著揍上兩拳放鬆心情,揍完才看見可憐兮兮的人跌坐在地,緊緊閉著眼睛,他順手拉了一把就走了。
想到這,阿冷頭上飛過一排烏鴉。
壹佰伍拾壹、
省略一點家長不宜。
「包包…我的包包…」阿冷又親又揉,一點點去臉頰上噠噠的眼淚,「怎麼又哭了,那麼愛哭。」
「你…!」
受氣包被突然密集的定弄弄得說不出話,一開口嗯嗯啊啊,羞恥的聲音不絕於耳。
「包包,以後不准隨便感激人,聽到沒?」
「嗯嗯…啊啊…」
「你說『嗯』我就當你答應了。」
受氣包欲哭都是淚,啞巴吃黃連,有苦嗯嗯啊啊出。
「包包…」
「嗯嗯…啊啊…」
「你怎麼就那麼喜歡我?」
「別人喜歡都是循序漸進的,就你,恩將仇報。」
「哪個喜歡我的不是送東西掏心掏肺對我好討好來追?」
「就你喜歡先上車再補票。」
「就你喜歡走捷徑。」
「追了還不負責,老和別人眉來眼去。」
「你說你欠不**?」
壹佰伍拾貳、
受氣包被抱著洗完澡,累得一沾床就滾著被子呼呼大睡,阿冷看著怨念,伸手掐他臉蛋。
受氣包不堪其擾,努力睜了睜眼,又想起什麼似的,摸上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
「阿…阿冷…」
「我可以追你嗎…」
阿冷反手裹住受氣包的拳頭,沒說話,受氣包習慣地自顧自接話,
「我…我會…對你…對你好…的…」
說完又開始呼呼大睡。
壹佰伍拾叄、
阿冷沒捨得再把受氣包弄起來,起身去外頭喝茶,順手拿起沙發上的文件,抽出陳年老信,信紙是很土的那種,沒有裝飾,信上的字也寫得丑,內容是沒有文化的爛引用。
春風十里不如你?
文學系的還學得這麼差。
能和我交往嗎?
膽都大到威脅他了還「嗎」?
對,阿冷早知道受氣包本來沒有直接這麼對他的,他就是故事欺負受氣包,想看他對自己愧疚,依賴又喜歡自己到無法自拔的樣子。
可是怎麼辦,好想這樣欺負一輩子。
壹佰伍拾肆、
以下是一百章甜甜蜜蜜的欺負:
略。
完。
作者有話說:自行扒wb看,不看不影響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