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山空肅已寧後續完整版

我以為示範是他抱張糯，誰承想，顧景肅大步一跨，我騰地被他抱起來，耳垂擦過他的頭髮。

「小沅，記住我手的位置。」

他的手掌正好貼在我的腰間，溫度刺穿白襯衫傳遞過來。

黎雅無語凝噎：「去給項柳補一下妝，臉太紅了。」

拍攝完，大家到監視器看效果，張糯一到專業領域就一絲不苟，她聚精會神地看完後，提議：「剛才我有個眼神給得還不夠，再來一條吧。」

黎雅和顧景肅對視，異口同聲：「這條非常棒，就用這條。」

顧景肅拍攝第一場戲是在雨夜。

蔣野的童年一片黑暗，父親酗酒，母親有外遇，二人離婚後，父親找了一個只比蔣野大十歲的繼母。

繼母趁蔣父不在，偷偷進蔣野的房間，還親手給他洗內褲。

這件事被蔣父發現，蔣野被打得只剩一口氣，逃出了這個家。

他輟了學，去工廠打工，被老闆壓榨，同廠的男員工看上了蔣野，汙衊他是同性戀，偷拍蔣野的照片。

蔣野意外撞破工廠老闆欺負女員工，衝動之下，他勒死了老闆。

男員工目睹了這件事，以此威脅蔣野，蔣野最後殺死了男員工。

事情就發生在雨夜。

所有人都會被顧景肅的表演動容，他是天生的演員，他可以在被繼父毆打時，露出猙獰的面容，繃緊的血管讓人觸目驚心。

他也可以演出殺掉老闆後的無措，而後被男員工逼迫，殺意頓起，殘忍下手時的狠絕。

結束時，顧景肅的助理遞上一瓶藥。

「他怎麼了？」

我擔憂萬分，黎雅的眼神平靜：「躁鬱症，如果你問，他只會說頭疼，老毛病。」

察覺到我的目光，顧景肅走過來：「小沅，準備，下一場是咱們的戲。」

我收拾好心情，吐出一口濁氣。

14

這一場戲，是蔣野逃了半個月，決定綁架一個人。

他一個人太久，這場綁架不是為了殺戮。

命運使然，這一天，項柳查出自己身患絕症，他隱瞞下來並和女朋友提出了分手，在回家路上被蔣野綁架。

顧景肅一直在角色中，但是我掉了鏈子。

我總覺得自己差了些什麼，我和項柳並不相像。

我也並不知道顧景肅這麼相信我的原因，我很怕自己會搞砸。

「咔！」黎雅看了眼時間，「今天到此為止，蔣野幫項柳找找狀態。」

我彎腰道歉，顧景肅拍了拍我：「跟我來。」

我們是在一個小鎮上拍攝，這裡靠海，只是海邊都是垃圾和腳印，海水也不再是湛藍色。

天空陰雨綿綿，顧景肅帶著我來到海邊，我把沙灘上的塑料袋撿了起來。

「那個綜藝，第一季有一期也是撿垃圾，對不對？」顧景肅的語氣很溫柔。

我記得那一期，其實那時候我接近崩潰，成員抱團，劇本設置的就是孤立我，遊戲環節即使被打到也要微笑，後面一個人撿了整個沙灘的垃圾。

顧景肅撐開傘，替我遮住雨。

「我和蔣野有相似的地方。」他定定地望著我，「只是我沒有衝動，而是離開了那座城市。」

所以顧景肅就是蔣野的原型，我心口酸脹。

顧景肅低笑：「我拍戲這麼多年，好像沒感覺到快樂過，後來去看了心理醫生，才知道自己有病。」

「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在電視上看到了你。」

顧景肅擦掉掉落在我鼻尖的雨水。

「我看見你身處孤立無援的境地，還能微笑，當時很好奇，你本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我偷偷去了錄製現場，看見了你。」

我驚訝。

顧景肅鄭重地說：「也許你不知道，你就像一束光打在了我的身上，項柳就是以你為原型寫的，沒有人比你更適合。」

我永遠無法忘記這個小鎮這片海，以及今天的雨和傘下的人。

15

電影拍攝完成的時候，《突破極限》第二季也收官了。

陳睢解約，從第三期就換了新成員。

這一季我體驗到了非常純粹的開心。

到了收官，節目組放往日的照片，大家都有些淚目。

導演提議：「弟弟妹妹們，來表演個節目。」

我唱了一首歌，以前每次想到顧景肅的時候，這首歌也會在腦海中響起。

導演組給配了吉他，顧景肅主動給我舉麥。

我深呼吸，清唱著金海心的《那麼驕傲》。

【糟糕，我陷得比你早。】

十七歲那年，練習室播放顧景肅的第一部電影是我暗戀的開始。

【你愛的比我少。】

【註定要，受煎熬。】

我註定會受煎熬，本是兩個不可能碰觸的人，因為命運，你救贖了我。

【不安分的心跳，全世界都聽到。】

【別那麼驕傲，我隨時可能走掉，我的手你還沒有牽到。】

暗戀是一個人的苦澀, 我曾經幻想過，我們就是兩條平行線, 你可以回頭，但我或許還沒有出現在你的身後。

【夜太長，月光一定會冷掉。】

一曲唱完, 周圍人都驚呆住，連我也呆愣在原地，唇畔發麻。

顧景肅當眾吻了我。

「小孩兒，我喜歡你。」

「我牽到了你的手, 不要走掉好不好？」

我回以擁抱, 悄悄抹掉眼淚, 堅定地回答：「好。」

收官播出的這一天，顧景肅的一條微博上了熱搜，只有五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顧景肅：【少不了一點】

只有四個小時睡眠時間，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開始被迫思考。

「□-」你愛的比我少，少不了一點。

萬姐連夜電話轟炸：「小寧, 你早說你把影帝都搞定了, 我能不讓你拍嗎？」

「公司不是不讓談戀愛, 不過你們還是低調一點，不要公開承認, 環境使然，除非你不想乾了。」

經過顧景肅的努力, 《斷崖》成功上映。

我和顧景肅一起去看首映禮，說不緊張是假的，手心都是汗。

電影最後，項柳已經陪著蔣野逃亡到了很多地方, 與其說是逃亡，不如說是互相陪伴。

結局是在斷崖前，蔣野被逮捕，項柳的生命也走向盡頭。

電影院響起許多觀眾的抽泣和掌聲。

我的演技獲得一致好評，首映禮結束已經是半夜。

顧景肅帶著我離開影院，漫無目的地走。

我們來到一家小吃店, 遇見熟人，黎雅的紅髮格外引人注目。

張糯把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 只露出兩個眼睛。

顧景肅晃著我倆相牽的手, 淡定自若地坐下。

「接下來什麼打算？」黎雅看向顧景肅。

顧景肅泰然自若地剝蝦，把蝦肉放在我的盤子裡, 張糯滿眼羨慕，偷偷跟我說：「我的金主不會剝蝦。」

「退居幕後。」顧景肅平靜地說，「做小孩兒的幕後金主。」

夜風微涼，有粉絲認出我們, 激動得要合影。

粉絲很有禮貌, 提議給我們四個一起拍張照片。

顧景肅站在我旁邊，在快門摁下的瞬間，牽住了我的手。

「我應該向黎雅請教一下。」

我抬頭看他，顧景肅為難道：「小孩兒太受歡迎, 吃醋了該怎麼辦？」

我笑容燦爛，勾住他的下巴：「那就宣示主權。」

夜風微涼，吹動我們相纏的髮絲。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