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我不只做過乞丐,還進過花樓做丫鬟,餓急了和狗爭過包子,一身粗鄙,反之,宋斒斕雖然也乞討過,但她嘴甜,學禮儀很快,將大公主哄得偏心到了她那裡,本來她想對外宣稱宋斒斕是她的義女。
但太孫選妃時,救了她後,大公主立馬改口我才是義女,宋斒斕是親女。
我因為不甘心,又嫉妒宋斒斕得了好姻緣,想向太孫拆穿她的身份,可幾次要開口的時候,都被她撞上,她以為我要勾引太孫,從此將我視為眼中釘。
宋斒斕想做大公主唯一的女兒,假意順從大公主的話,讓太孫也納了我做側妃。
進了太孫府里,我像被困在囚籠里的鳥兒一樣。
宋斒斕略施小計,就把所有人的人心都籠絡到了她那裡,後面,我就像失了智一樣,與她爭鬥。
最終,在太子登基前,被刺客殺死,太孫上位,宋斒斕成了皇后,在我被加封前,將我虐殺在牢里。
「大公主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嗎?」我問夫人。
我的耳後有塊紅色桃花形的胎記,平時一直被頭髮遮著,在宋斒斕要廢了我的手,把我壓地上的時候,我明顯看到站在一旁的大公主在看到我的耳朵時,臉色變了變。
可她沒有喊停,還是任由宋斒斕宣洩自己的怒氣。她看中的根本不是血緣,而是誰能給她帶來最大的利益。
畢竟,我現在只是一 個閒散侯爺的侍妾,當然比不上太子側妃。
不是我不認,是她主動放棄了我。
夫人捏了捏我的臉蛋:「那以後我養你吧,反正侯爺家底厚,就算你不賣麵包了,也養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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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無比認真,我的心裡一陣微微蕩漾。
太子妃又給太子新納了三個侍妾,其中一個還是宋斒斕在宮裡時的那個宮女。
她氣得窩在大公主府里,愣是住了兩個月都沒人接她回去。
眼見太子有了新歡逐漸忘了舊愛,大公主不得不主動把宋斒斕送了回去,還叮囑了句,不要耍小性子。
沿街回去時,她又順道登門拜訪起夫人來。
言語之間儘是對我的好奇和關愛。
平日裡,更是不停派人送上東西過來,說要給我賠罪。
夫人一股腦地將東西全部塞進了我院子裡,還頗為嫌棄地來句:「都不及我送你的好,堂堂大公主如此寒磣。」
宋斒斕聽說後,想不明白為何她母親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討好我,還主動修復起和侯府的關係來。
她派人來邀請我赴宴,夫人把人直接打了出去,放下話來:「去一次沒準孩子沒了,誰來賠?」
這話正巧被前來過府的大公主聽到,臉色驟變。
寒暄幾句後就去了太子府,她以為宋斒斕想害我,過去罵了她一通。
我去麵包店看魚翅她們研究的新品的時候,大公主居然主動來了我店裡,拿了一份紅燒豬小蹄,莫名紅了眼,慈愛地望著我。
「聽聞你最愛吃豬小蹄,我親手做了一份豬小蹄,想讓你嘗嘗。」
我臉霎時就綠了!
誰愛吃?到底誰愛吃!
分明是侯爺愛吃!才不是因為我愛吃豬小蹄,才叫得豬小蹄!
苦瓜掩嘴偷笑:「公主的好意,怕是小蹄不能領了。」
「畢竟,小蹄最討厭的就是紅燒豬小蹄。」
這丫頭真是我的嘴替!改明兒給她送批太后賞賜的錦緞當生辰禮!
大公主臉僵在那裡,尷尬地收回手。
正巧,宋斒斕路過,在門口看到了大公主的儀仗後走了進來。
見到那份豬小蹄的瞬間,就明白了。
她暗暗咬牙,惱怒地拉過大公主的胳膊:「娘,你為什麼要討好這個賤人?」
大公主冷臉:「不許胡說八道!這是......」
我一驚,差點以為她要不管不顧叫破我的身份,她卻還是忍住了話頭。
「賤人罵誰?」夫人的話飄了進來。
「改明兒在門口立塊牌子,賤人與狗不得入內。」她吩咐苦瓜去辦。
宋斒斕氣得嘴唇直哆嗦,借著肚子疼拉走了大公主。
我望著兩人噓寒問暖的背影冷笑。
「小蹄也看出來大公主為何轉變了態度嗎?」
「因為她覺得元安郡主拉攏不了太子的心,太子妃又壓著,而我肚子裡是侯爺唯一的子嗣,以後就是世子了,所以想來認我了。」
這母女情誼比紙還薄,裡面每句話都透著算計。
「那你認不認?只要認了,以後有人欺負你,你也有底氣了 。」
「不認,難道夫人說養我,會任我被別人欺負嗎?」我竟然有膽子斜睨了夫人一眼。
她愣了下,緋紅了臉,摸了摸鼻尖,眼神躲閃開來:「自是不會。」
「既然小蹄不認,那由我來處置可好?」
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夫人如何不用和我說,我信你。」
隨後把一隻酸辣口味的麵包塞進她嘴裡,看著她一秒變了臉色,一副美人含淚的模樣,衝過來問口感的魚翅說道:「似乎辣了些,要不少放點辣椒?」
魚翅用筆桿子戳戳腦袋:「夫人這麼不能吃辣?」
我偷笑。
夫人回去後,就讓人放出消息。
以後我生的孩子都會記在她膝下,做她的兒子、女兒。
大公主這才消停了下來。
快過年的時候,朝里傳來消息,在外打了一年仗的定遠大將軍快回來了。
侯爺每天把自個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城門口等候。
定遠大將軍進京那天,百姓夾道歡迎,有不少及笄的姑娘還丟了手絹出去。
氣得侯爺臉色五彩斑斕,夫人吃著麵包,涼涼地說了句:「活該。」
我愣是沒從那張戴了面具的臉上看出夫人的姐姐長什麼樣。
宮裡設宴那天,夫人也把我帶去了。
定遠大將軍一身胄甲,器宇軒昂。
他換了張面具,只露出半個光潔秀氣的下顎。
可那嘴型,與夫人一模一樣。
我心裡讚嘆,不愧是姐妹,居然身形如此相像。
宋斒斕坐在太子妃旁,眼神幽幽從夫人的身上轉到了定遠大將軍的身上。
我心裡一緊,這是又要出么蛾子了?
果然,宋斒斕徑直站了出來。
「定遠大將軍面聖居然不摘面具,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太子綠了臉,太子妃更是在桌子底下狠狠擰了她一把。
宋斒斕吃痛,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要定遠大將軍摘下面具。
「這是太子妃嗎?末將久不回京,這才一年,太子居然換了太子妃?」
侯爺揚聲道:「小舅子有所不知,這是太子的側妃,也是大公主流落民間的親女,前不久剛尋回來。」
「哦,怪不得......末將的臉在打仗的時候毀了,要是真摘下來,嚇到了皇上,這誰來擔責?」
侯爺心痛得差點跳起來,卻在看到定遠大將軍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時,又樂滋滋地借著喝酒,擋住了嘴角的笑容。
「將軍打仗這麼辛苦,身材卻苗條得跟女子一樣。」宋斒斕不死心。
我心裡一突,女子從軍,前所未有,要是被發現了,皇上說不定會當場將夫人的姐姐給斬殺了,以證聖威。
「行軍打仗不必太子側妃在府里吃吃喝喝設宴吟詩來得輕鬆,有時敵襲時,三天三夜吃不上飯也是常態。」
侯爺心疼了,捏緊了酒杯,忽然放聲大哭:「皇上,這元安郡主是不是和我有仇啊?之前一直針對我的侍妾,現在又捏著我的小舅子不放,我招她惹她了?有功之臣就該這麼被她羞辱啊?哪個 男人願意被人說像個女人啊?」
我見到侯爺跪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瞬間傻眼了。
不只我,太子顯然領略過他的無理取鬧,額角青筋跳了跳,趕緊拉著宋斒斕出來賠罪。
定遠大將軍抬頭望天無奈。
宴後,太子為了賠罪,邀請將軍過府用膳。
她隔著人群匆匆望向我們這邊,藉口今天太晚,約了明天后匆匆回去了。
我擔憂了一晚上將軍的身份會被拆穿,火急火燎準備找夫人過去想法子救人時,卻聽到夫人房裡傳來曖昧的聲響。
旖旎的氣氛將我劈在原地,心裡湧上一絲心酸、落寞。
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
夫人繫著衣帶滿面春風地出現在我面前,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江律眼光甚好。」
江律是誰?
我一臉懵懂,可眼前的夫人似乎有些不對勁,腰更細了些,身量也矮了點,胸口大了點。
侯爺抖著腿從屋裡出來,一臉嬌俏地靠在夫人身上。
我沒眼看,撇過頭去。
夫人推開他,大刀闊斧地往外走去,這走路姿勢,居然和定遠大將軍一模一樣!
「夫人,增高墊別忘了,還有,走慢點,再慢點。」
侯爺扒著門框喊道。
我恍然,她是夫人的姐姐江繡!
那夫人呢?
江繡白了他一眼:「知道了,回去休息吧,晚上洗好澡等我回來。」
我瞳孔地震了,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小蹄是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我弟弟?」
弟弟?不是妹妹嗎?
我又震驚了!
夫人是男的?
這......他也沒說啊!
不對,他壓根沒說過自己是男是女,是我下意識以為他是女的!
我想起無數個白天,我為了討好她,把新品麵包親自給他端來,還親手喂他吃水果,跟他撒嬌,甚至......我還搜羅了補胸湯鼓勵她努力變大。
坐在轎子裡時,我還沒緩過神來。
江繡戳戳我的臉,狐疑道:「沒見到我弟弟很失望?」
我訥訥搖頭,要我怎麼說?難道讓我說,我還穿著羅裙喜滋滋地跟她弟弟說一起穿姐妹裝?
「其實,真正的定遠大將軍,一直是江律,一年前,他中了毒,恰逢邊境敵襲,太子和皇上舉薦,逼著他上繼續上戰場,我偷偷穿走了他的鎧甲,先一步離開了京城,沒人知道,其實我們姐弟都會行軍打仗,我也會武。」
「只是,江律的身材更高些,所以我不得不穿上增高墊,顯得和他一樣高。」
「你沒發現過他的身份?」江繡冷不丁轉向我。
我恨恨地說道:「將軍扮相極好,比女人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