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呼吸灑在我臉上,很燙。
「宋嘉禾……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他猛地回神,起身將卡插上,打開燈。
「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那你別管我啊。」
我懟回去,緩緩爬起來。
「誰樂意管你!」宋嘉禾氣急敗壞著,進去浴室把水溫調好,推我進去洗澡。
收拾完,我終於躺在床上了。
酒勁不停地湧上,我感覺渾身發熱。
宋嘉禾給我遞水,看我喝下。
我抬眸,突然感覺他這麼注視著我,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臉紅什麼?」宋嘉禾皺眉,連忙解釋,「我照顧你是因為你是我室友,你可別想多了!」
仿若一盆冷水澆下來,讓我瞬間清醒。
「沒多想,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人。」
我下意識反駁,試圖偽裝自己內心的小情愫。
我要喜歡,也是喜歡以前對我好的那個宋嘉禾,而不是處處跟我陰陽的室友。
宋嘉禾瞬間沉下臉,將水瓶猛地放在桌子上,發出一陣悶響。
「行,你最好是,我還嫌噁心呢。」
12
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我總覺得自己胃裡燒得難受。
太久沒喝酒了,今天一下子喝得有點多,身體受不了。
床的另一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這麼晚,宋嘉禾出去了?
是因為不想跟我待在一間房嗎?
我抿唇,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說話重了。
可明明是他先挑起來的啊。
正委屈著,房間門被敲響。
宋嘉禾沒帶房卡?
我連忙下床。
門一打開,外面站著社長林秋。
「陳景,你好點嗎?晚餐看你喝多了,給你送點解酒藥。」
「謝謝學姐。」
「下次不能喝太多就說一聲,我看你玩得那麼帶勁,還以為你很能喝呢。」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睡醒了我們就回去。」
「好。」
林秋轉身離開,正好碰到了回來的宋嘉禾。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冷淡地打完招呼,回房間了。
我關上門,見他不想理我,只好吃了解酒藥就睡了。
13
隔日,我睡到十點才醒來。
睜開眼時,宋嘉禾已經不在房間了,東西也都收拾走了。
看來是真的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啊,連招呼都沒打。
我吐出一口氣,難受地揉了揉眼睛。
我慢吞吞地起床,昨晚吃了解酒藥,今天頭倒是沒疼。
收拾完準備離開,我瞥見垃圾桶里有個小盒子,跟解酒藥很像。
我急著下樓,就沒太在意。
學姐他們在大廳等我。
回學校的路上,我想起這段時間的難熬,默默下定了決心。
既然跟宋嘉禾註定和平相處不了,還不如斷個乾淨。
……
回到宿舍,汪明正在跟小捲毛討論動漫,宋嘉禾不在。
之後幾天,我都沒怎麼見到他。
不知道是躲著我,還是對我深惡至極。
國慶節假期結束,我跟輔導員申請了換宿舍。
我實在是受不了宋嘉禾總是討厭又針對我的樣子了。
周末,我一個人在宿舍收拾東西,打算今天搬過去,晚上找汪明他們吃頓飯,感謝他們這麼久的關照。
突然,門被推開。
宋嘉禾看到我的箱子,一頓:「你去哪?」
「搬去樓下。」
我低頭把書放進收納箱。
他猛地抓住我:「你要搬宿舍?為什麼?」
「你不是不想見到我嗎?以後不會再礙你眼了。」
我拖著箱子要走,他擋在門口不動,沉著臉。
「誰准你走了,我什麼時候說不想看到你了?」
「那你成天對我陰陽怪氣什麼,不就是因為我之前騙了你,你很討厭我嗎?」
「我……」
ƭŭ̀⁶宋嘉禾哽了一下,拽住我的箱子。
「我沒討厭你,你不准走!」
「放手,我都申請好了!」
我是真的不想跟他再糾纏了,每次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我都覺得難過。
反正他又不喜歡我,還不如來個了斷。
「我說不準你走,你就不准走!」
宋嘉禾犯起渾來,手指用力,恨不得把我胳膊捏碎。
掙扎之間,東西掉了一地。
我惱了,腦袋像是炸了一樣,頓時理智全無。
「宋嘉禾,你到底想怎樣?」
「你上次不是讓我對你別想太多嗎?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僅想了,而且想了很久!」
「你要是不想被我這個同性戀噁心到,就趕緊放開我!」
「……」
宋嘉禾愣住了,手指下意識鬆了一些。
我煩躁地推開他,低頭撿東西。
14
剛要開門,身後溫暖的懷抱將我圈住。
「你可以想!」宋ṱũₙ嘉禾手指顫抖,聲音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討厭你,我只是……不想看你跟別人在一起,男的、女的我看了都煩。」
我瞪大眼睛,耳旁一陣轟鳴般,刺得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激動的心跳我都能感受到。
「你別走!陳景,你騙了我,還沒補償我呢,你不准走!」
「你還要什麼補償?」我呆愣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就、就……」宋嘉禾咬牙,一鼓作氣。
「你讓我失戀,害我難過那麼久,你得把我那些日子加倍補回來!」
「比如,跟我談戀愛!」
「……」
我一怔,手裡的收納箱掉了,砸到了他的腳。
宋嘉禾皺眉,緊盯著我。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我就去把你裝女生騙我的事情發到貼吧上,讓全校都知道你是什麼人!」
「……」
我回過神來,找回理智:「你、你確定嗎?要跟我談戀愛?」
「確定!」
「是正常的那種戀愛嗎?不會是要報復我吧?」
「我宋嘉禾還沒無聊到那種地步!」
宋嘉禾兇巴巴地說著,耳根子卻發熱。
我恍然大悟,心底像是塞滿了棉花糖,又軟又甜。
我回頭看著他,小聲試探ťũ₀。
「那……你喜歡我?」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逼逼叨叨的,趕緊把東西放回去!」
他沒好氣地說著,將我的箱子打開,把衣服重新塞回衣櫃里。
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臉紅得像番茄。
10
我不換宿舍了。
跟輔導員說的時候,她翻了個白眼,覺得我折騰。
宋嘉禾開始跟我談戀愛了,要我跟他一起上課、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喝奶茶。
但我們沒表現得太明顯,我害怕被室友發現。
只有在一起玩遊戲的時候,我才會當著室友的面,仗著玩輔助,一直跟著宋嘉禾。
當然,他也不願意我跟別人。
特別是我玩瑤的時候,要是騎別人,他就會很生氣。
明明以前他自己還說,電子競技,沒有愛情。
真是雙標。
……
晚上,我們四個人在食堂一起吃飯。
我習慣性地幫宋嘉禾挑去碗里的蔥和生薑。
宋嘉禾捏住我的下巴,用紙巾擦了擦我的嘴角。
「你怎麼跟小孩似的?」
他輕笑,眼底閃著細碎的光。
我愣在那裡,耳朵有些ŧû₈燒得慌。
好久沒見他對我這麼好,都有些不習慣了。
一抬頭,汪明和小捲毛呆愣地看著我們。
小捲毛筷子上的魚丸掉回碗里,濺起一陣湯水。
汪明:「不是,你倆……什麼時候這麼膩歪了?」
「最近。」宋嘉禾眨了眨眼,故意笑得曖昧不清,「室友不就應該互相幫助嗎?」
他說著,飯桌下故意碰了碰我的膝蓋。
我收攏腿,渾身坐直。
小捲毛:「嗐,我差點以為你倆在談戀愛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被嚇得嗆到,宋嘉禾拍了拍我的背,低聲道:「膽小鬼。」
11
這天宿舍沒人,宋嘉禾說要跟我一起做小組作業,非要坐在我旁邊。
我搜集資料,看著看著,身邊的人就靠了過來。
「找得怎麼樣?」肩膀被他搭住,他湊得很近,說話的呼吸都打在我耳朵上。
「還沒找到具體的,稍等。」
我緊張地挺直脊背,突然感受到那手下滑,摟住了我的腰。
「陳景,你怎麼不敢看我?」
「哪有,我這不是在忙嗎?」
「那你看我一眼。」
他魅惑地說著,眼神灼熱地盯著我。
我總感覺他要做點什麼,緊張又期待地看過去。
對視一秒,他低頭湊過來。
還沒碰到,我下意識推開他,耳根子紅了個遍。
「幹嗎?之前裝女生的時候不是挺會的嗎?還叫我『哥哥』,現在碰都不讓碰?」宋嘉禾又翻我黑歷史,語氣幽怨得很。
「我怕被人看到。」
我瞥了一眼門口,很怕室友突然回來。
「嘖,他們去打球了,不會這麼早回來的,放心吧!」
「那、那就親一下。」
他笑著點頭,扣住我的下巴,湊了過來。
都是第一次接吻,笨拙,青澀。
不過,說好的親一下,有點久。
結束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紅了臉。
12
最近,宋嘉禾有些不滿現狀。
他上課的時候就想跟我牽手,走路就想跟我勾肩搭背。
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了。
我害怕別人非議,影響他的學業,一直哄著他不公開。
下午他去打籃球,讓我幫他買水。
我剛到籃球場,就看到一個女生紅著臉給他送水,一副羞怯的模樣,不用猜就知道說了什麼。
我站在一旁看好戲。
突然,宋嘉禾扭頭指了指我。
女生驚訝了一下,訕訕走了。
周圍的人大概是聽到了什麼,都朝我看過來。
我目瞪口呆,扭頭就走。
宋嘉禾邁著長腿,幾步追上我。
「跑什麼,我還沒喝水呢。」
他猛地灌下大半瓶,在周圍人的注視下,牽著我離開了。
我掙扎了一下,宋嘉禾收緊力道。
「幹嗎?讓別人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很丟人嗎?」
「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嘉禾摟住我,不讓我跑。
「怕什麼,我們光明正大談戀愛,又沒招誰惹誰,要是有人敢不滿,那有問題的應該是他們。」
他坦蕩無畏地說著,讓我頓時鎮靜下來。
仿佛有他在,我根本什麼都不用擔心。
宋嘉禾低頭,對上我的視線。
「你這麼看著我,讓我很想親你。」
「你別亂來。」
我連忙看前面,耳旁傳來他好聽的笑聲。
「快點回宿舍吧,忍不住了,真想親你了。」
「……」
13
我們不知道,那天在籃球場的事情被人拍到了。
有心之人發在學校貼吧上,很快就成了熱門。
社長林秋髮給我的時候,我剛下課。
我翻了翻下面的評論,褒貶不一。
我甚至看Ţṻₘ到了室友的 ID。
汪明:起猛了,看到我兩個室友因為戀愛上了熱門?
小捲毛:我靠,男同竟在我身邊?
同學 A:帥哥都內部消化了,嗚嗚嗚!
同學 B:我去,攻受分明啊,還跟我一個學院,這個糖我先嗑了!
同學 C:樓上的,什麼都嗑只會害了你。
……
我瞥了兩眼,很快收到了汪明在宿舍群里的控訴。
汪明:你倆偷摸談戀愛也不告訴我們,把不把我們當兄弟了?
小捲毛:就是!沒義氣,必須請我們吃飯!
汪明:吃貴的!
宋嘉禾:OK。
我們幾個人去了學校對面的火鍋店。
汪明和小捲毛一點都不客氣,點了一大堆肉。
我吃不了很辣的,宋嘉禾給我調了個醬料,味道很好。
他一直給我夾菜,煮好的東西第一時間放我碗里,還幫我點了椰奶。
汪明一臉痛苦面具:「我靠,我是來吃飯的還是吃狗糧的?」
小捲毛已經習以為常:「不管了,我都吃!」
汪明盯著我們,突然放低聲音:「欸,說個正經的,你倆在一起多久了,沒在我們宿舍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就一個月吧。」我嘟囔著,自動忽略了後面那個問題。
小捲毛不放過我,繼續追問:「所以你們不會背著我們,在宿舍乾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汪明痴痴一笑,道:「說不定他倆是純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