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怪父親:「不是說好了,我到你家樓下打電話,你再下樓嗎?看你的衣服都淋濕了,鞋子也濕透了。」
父親笑著說:「反正我在家也沒事,你搭車多繞一截,又多得幾塊錢。」
父親有張20萬塊錢的定存,每次只存一年,每年去取幾萬塊錢出來用。
上車父親就對我說:「下這麼大,又讓你跑一趟,都怪我前天個老眼昏花。」
我趕緊拍拍父親的肩膀,對他說:「反正我在家裡也沒事,今天下雨涼快,銀行裡的人不多,說不定咱還不用排隊呢。」
這張定存是今天到期,父親記錯了日子,星期五的就給我打電話,等我打車把他帶到銀行去之後,父親拿出存摺,工作人員看了看說:「你這還差兩天才到期呢。」
父親不相信,拿過來讓我看。
我戴上眼鏡仔細一看,可不就是下週一嘛。
父親說:「你看我這老糊塗,這麼熱的天,大中午還讓你白跑一趟。」
我笑:「沒事兒,反正我也不愛睡午覺。」
那天中午體感溫度都有40度,我真是快熱中暑了。
和父親趕到銀行,讓他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我去取了一個號,輪到父親的時候,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把存摺遞到窗口,對工作人員笑著說:「我大前天來了一次,看錯了日子,今天又來了。」
工作人員只顧埋頭看電腦。
我小聲的對父親說:「已經不是那個工作人員了。」
工作人員問父親是全領出來還是繼續續存?
父親說:「領2萬塊,其他的還存一年。」
父親只上過小學一年級,寫自己的名字還可以,但這麼多年也沒摸過筆,眼神又不好,哆哆嗦嗦半天,也沒有按工作人員說的能簽上字。